對於羽歌夜而言,唐族與他的關係,只有利用與被利用,唯一能讓他感覺到血脈歸屬感的,只有唐修意和唐修意帶來的親情。而此時唐蓮若的老邁神態,無疑是對他心靈的一記重擊。唐清刀認祖歸宗,楚傾國楚傾城拜在唐修意門下,羽歌夜不知不覺已經走入這位老人佈下的棋局之中。無論羽歌夜最初的人生規劃是什麼,大隆朝湧起的風雲,已經漸漸將他捲入。
“歌夜受教了。”羽歌夜露出最公式化的笑容,說出最公式化的答案。唐蓮若站起身,扶著羽歌夜的手:“陪外公去看看伊甸園吧,幾年沒回雲京,不知道園中風景是否依然獨好,更不知下次回京是何年何月,還有沒有那個機會了。”
☆、12唇角繁花
入宮習武,是無上殊榮,也是權勢造就,和唐修意一起走出唐府,並且攙扶當朝鳳君登上鳳輦的楚傾國楚傾城兄弟,無疑會引起天下權臣的注意。
“那就是楚家兄弟嗎?看上去沒什麼特殊啊。”羽歌夜站在鑾駕前,等著唐修意登上鳳輦才上車,這段時間裡,希奇偷偷地對沈聽河說。
“特殊的不是長相,而是骨頭裡的血。”羽歌夜面無表情回頭,希奇立刻噤聲,他跑過來取下小梯子,扶著羽歌夜登上鑾駕,和沈聽河一起進入鋪著毛毯燻著名香裝飾奢華的皇子鑾駕之中。“很羨慕能和鳳君同乘一輦的楚家兄弟?”羽歌夜倚在靠枕上,眼睛在希奇和沈聽河之間掃視。
“聽河不敢。”沈聽河蹲下身為羽歌夜脫去靴子,“人生而有命,有些福分是求也求不來的,能和爺同車,已經是我這輩子想也不敢想的福分。”
“求也求不來,想也不敢想。”羽歌夜笑了,“說得好。”
希奇咬著嘴唇,圓滾滾的眼睛看看羽歌夜又看看沈聽河,貌似,四殿下沒有怪罪他吧。
“你們的武功,都是誰教的?”羽歌夜感興趣地問。“我們都是由金吾衛前輩傳授,學的都是金吾衛專修的鬥氣法門。”沈聽河自覺地脫下羽歌夜的長襪,為羽歌夜輕輕揉按腳心。羽歌夜不是個重視享樂的人,但是居移氣,養移體,皇宮生活十一年,若是讓他突然變成普通人,想必會處處不習慣。就像沈聽河這番服侍,他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反倒斜斜倚在靠枕上,躺得更舒服些:“我聽說皇宮侍衛品軼,最高為羽林衛,所學功法也是最好的。”
“沒錯,羽林衛學的都是皇宮秘藏功法,據說根據天資不同,還能進入浩淼閣自己挑選武功典籍。”說道武功,希奇亢奮地忘了平時的拘謹,充滿憧憬地說。
“過幾天楚家兄弟肯定要去浩淼閣挑選武功,不如你們兩個就隨身伺候吧。”羽歌夜含笑感覺到沈聽河的動作微微一滯,而希奇卻還沒反應過來:“可是我們不是清梧院的人嗎?”沈聽河毫不猶豫地抬頭微笑:“謝四爺恩典。”希奇又小迷糊一下,才明白羽歌夜意思,不過此時再開口感謝,有些晚了,他羞紅了臉不知該如何是好,用手撓著頭,虎頭虎腦地笑了。
羽歌夜轉動手中念青菩提子,神廟能和朝堂爭持千年,靠得就是法師典籍。大隆以武力征討天下,軍隊中的主力大多是獸人,所以皇宮掌握著天下最多的武功典籍。而法力就是由聖師唐金熙發現,所以法師聖地一直都是神廟。他就算傾盡全力,在武功一道也比不過獸人,想要發掘法力,神廟是他繞不開的難題。大隆朝外有北莽、西鳳虎視眈眈,內有神權君權爭持不下,朝堂中文有聖道武有六藝,重重勢力明面不爭,常以江湖為棋局。朝堂,神廟,聖道,武道,江湖,外患,天下大勢如海潮洶湧,凡俗百姓都在海中沉淪,羽歌夜也不過多出一葉小舟的差距,隨時都可能傾覆在天下浪潮中。
“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啊。”羽歌夜笑意悠然,與口中所言,完全不符,“聽河,你會笑嗎?”
沈聽河手指一頓,有些疑惑地抬頭。
“你有一雙很好看的眸子,卻少了點靈動的表情。”羽歌夜笑意盎然,“我知道在沈府你習慣淡漠視人,無喜無悲。但是隻有心有畏懼,才不敢流露情緒,如果你無所畏懼,那就該微笑面對一切。”
沈聽河低頭看著羽歌夜的衣襬,靡豔的大紅色是隻有皇子才能穿的顏色,藏在蠶絲中暗縫的針腳,隱隱透出金色。他有一雙細長的眼眸,眼睛是好看的翡綠色,只是因為鮮少直視他人,所以不引人注意。希奇狐疑地看著羽歌夜和沈聽河,總覺得這兩個人的世界有什麼自己不懂的東西。沈聽河輕甩淺褐色的長髮,額頭的劉海滑到一邊,笑意微微,雙眸如同一彎碧水。
“不錯。”羽歌夜似乎只是無心之舉,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