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睡覺,確實瞪大了眼睛,不過,就算是瞪著眼睛,還是死了,死在了大明宮中,內侍省來人驗過,說是內疾暴斃。
李承乾對此,無過多反應,他要麼看著李象李厥讀書,要麼和蘇婉兒卿卿我我,一家人簡單又溫馨。
皇帝每日用晚膳的時候,都要將兩個長孫喚過去,在李象和李厥的陪伴下,李世民也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情。
只是,攏共也沒開心幾天,當民部將今年的賦稅呈上來後,李世民立馬惆悵起來,原因無法,今年的賦稅,比之上一年減少了三成。
去年,十萬大軍折戟沉沙,今年,又是徵高句麗,又是打吐蕃,雖然呼叫的兵馬都不多,可皆是遠征,為了供應糧草,呼叫的民夫可是不少,還有在南方大肆修路。
打下高句麗後,宗親藩王也不能空著手去封國就藩,李世民又給了不少東西。
前前後後,這兩年加起來,花出去了不少,錢這東西,花起來容易攢起來難,國庫的錢,不多了,今年的賦稅又有減少,儼然已不能開支平衡,雖說不至於到財政赤字的地步,可這也不是個好苗頭。
李世民將柳奭叫來,冷著臉問他,今年的賦稅為什麼會減少。
按理說,今年全國各地都沒有遇到大的災害,民部在冊丁壯也比去年多,應該是稅收更多的...
對皇帝的問題,柳奭給出了回答,很簡單,因為去年更改了婚律,將成丁年紀制在了十六。
往年,普通人家的孩子,十三四歲就能成婚,成婚了就要承擔賦稅,可現在,朝廷規定晚婚,還明確規定了十六才算成丁,成丁了才能徵收賦稅,這一推遲,少了不少的徵稅物件,稅收可不就少了嗎。
李世民啞口無言,更改婚律,出主意的是大兒子,上奏拍板的是四兒子,都是他的種,現在有問題了,他能說什麼呢,能怪誰呢...只能怪當初沒有好好琢磨。
柳奭此時道:“陛下,臣與眾同僚估算,明年賦稅還會減少,除非...將婚律改回舊制。”
李世民不在意百姓家子都什麼時候成婚,他只關心國庫是否充盈,正要一口答應時,卻又想到,這怎麼也是李泰決議的事情,他身為尚書令,所推行的事情要是不知會一聲就直接否了,有傷尚書令的臉面,再者,恐會讓朝野以為,他們父子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此事朕在好好想想。”
打發走柳奭,本欲差人去喚李泰,可轉念一想,還是先叫了李承乾來。
將各州今年所呈賦稅讓他看過後,李二陛下悶聲道:“高明,你看這該怎麼是好,可要將婚律改回。”
“父皇,孩兒覺不可。”李承乾反對道:“婚律更改不過一年,不少遙遠的地方實行不過數月,再改回,豈不是要令人說朝廷是朝令夕改。”
“再者,要是讓百姓知曉,改回婚律只是為了多與他們收賦稅,豈不是要惹起民怨。”
李世民煩躁道:“不改那如何,國庫所剩不多,明年要是出個什麼事,財源空虛,是要動搖社稷的。”
“父皇,錢莫不講個開源節流,父皇不鋪張,朝中諸公也都勤儉,節流是不用了,只能開源。”
“怎麼開源。”
李承乾作揖,聲如洪鐘道:“孩兒斗膽,請奏更改稅法。”
李世民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他沒說什麼,靜等著下文。
“孩兒在黔州時,與百姓多有接觸,他們辛辛苦苦一年,就算是豐收,在交稅後,也所剩不多,只夠一家餬口,要是收成不好,或者遇到了災年,飢一頓飽一頓,更是常態。”
“孩兒多有不解,朝中的稅律並不高,為何會過的如此。”
“一農人與孩兒說,每丁每年納粟兩石,糧賦是不算高,可除了糧賦之外,還要承擔戶調,一丁每年要納絹二丈、綿三兩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等。”
“為了湊齊這些東西,大多數人都是將糧食變賣,然後在納與官府,布麻棉等,遠遠比糧食貴,雖然三十稅一,看著地稅不高,可加上戶調,實際所收要遠高稅率。”
“父皇算一算,假如一家有三子,每年要交出多少糧,又還能剩下多少。”
李世民道:“可朝廷是分給田地的,一丁最少三十畝,只要勤於耕耘……”
“父皇!”李承乾開口打斷,“許多地方,已經分不了田了。”
李世民沉默下來。
“父皇,天下田地是有量的,而百姓繁衍是無窮的,眼下比開國之初,人口多了數倍,父皇就未想過,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