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中。 李世民端坐上位。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分坐左右下首。 今日本是休沐,將這二人叫進宮來,是為了商議民部尚書和中書令空缺一事。 岑文字病重期間,中書省的事都由馬周代為處置,在小一年的時間裡,馬周行事果決,將中書省打理的井井有條,雖然他入仕的年限較短,資歷比不上許多老人,但畢竟能力在那擺著,況且,李世民本就將馬周作為岑文字的接任者來培養,所以現在由他接任中書令一職,正式成為大唐的宰相,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都沒意見。 可在民部尚書上,二人卻是有著分歧,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各提出了一個人選,兩人皆都覺得自個提議的人更加適合民部,所以一時誰也說服不了誰。 李世民也正暗自衡量著,馬上就要到秋收徵稅的時候了,民部職責關係重大,這個位置可不能馬虎。 “陛下。” 剛剛出去的張阿難,仍是站在李世民身旁一側,他用手遮住嘴,在皇帝的耳邊一番低語。 李世民抬眸輕掃了眼房玄齡,隨後也有了決斷道:“朕看高士廉最為適合,就讓他去民部吧。” 房玄齡立馬應諾。 他應的如此之快,自是因為高士廉是他所提名。 長孫無忌心裡有些不快,可李世民既然已經下了決定,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從兩儀殿出來,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一前一後,慢慢悠悠的向著宮外去。 歷史上,自貞觀二十年開始,大唐的朝局之所以動盪不斷,與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的權力鬥爭有很大的干係,後來長孫無忌收拾房遺愛,也有著報復的因素。 這兩人的關係一直都不算好,二人同為尚書省左右僕射,在地位上並沒有高低之分。 官場之中,最怕的就是沒有高低之分,沒有高低,就沒有統屬,沒有統屬,自是都想自個說的算。 兩人共管天下事,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各自有各自的門生故吏,誰都想按自己的想法行事,誰都想讓自己的人上來,那麼自然,這矛盾就少不了。 隨著日積月累,這矛盾就一點點累積成了政治分歧,再加上李世民在背後推波助瀾,至貞觀十九年的這個秋天,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的爭鬥,隱隱已經開始擺到了明面上。 雖然前不久,長孫無忌還給李治出主意,讓太子妃王氏動用孃家關係,去拉攏房玄齡,但一碼歸一碼,拉攏房玄齡是李治的事,並不代表長孫無忌就要為此犧牲自個的利益,這就是政治的複雜性。 此次關於民部尚書一事,就是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爭鬥的開端,這次,皇帝暫時站在了房玄齡的一邊,這不是個好兆頭。 長孫無忌邊走邊思索著,他的神情有些凝重,而反觀房玄齡,則腳下輕快如風,看著心情當是不錯。 到了宮門口,兩人虛與委蛇的拱拱手,隨後各自上了馬車,向著一左一右兩個方向去。 回到家時,天色已晚。 房玄齡在下人的幫助下脫著官服,他的夫人房氏,在一旁絮絮叨叨的。 這時,房遺直進來。 房夫人立馬給兒子施已眼色,她不斷的眨著眼睛,可惜,房遺直是個憨厚老實的人,似這種暗示的眼色,他是一概不明白。 見的母親擠眉弄眼的,房遺直還以為老孃是不舒服,趕忙關懷的問道:“娘,你怎麼了,要不要叫大夫。” 房夫人尷尬的說了句沒事。 房遺直心安了些,接著道:“娘,金吾衛那裡,我去給二弟告好假了。” 房玄齡一聽,立馬沒好氣道:“他又去哪鬼混了。” “哪有你這麼說話的。”房夫人不樂意道:“合著還不能有事出個門了,一出門就成鬼混了。” 婦人無理也,不可與多言。 房玄齡心中默唸著聖人教誨,將腦袋別到一旁,也不再說什麼。 “娘,我回來了……” 一道聲音響起。 緊接著,濃厚的酒氣撲鼻而來。 房玄齡眉頭緊蹙。 房遺愛臉紅如血,搖搖晃晃的進來。 房夫人餘光一掃,立馬道:“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趕緊回屋歇著去吧。” “娘,沒事,今天我和殿下……” 房遺愛的話還沒說完,房玄齡就沉著臉道:“你去見順陽郡王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房遺愛這才看到裡屋的老爹,他酒立馬醒了一半,拘謹不安的點點頭。 房玄齡怒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準去見他,你有沒有腦子!” 見的氣氛不對,房遺直想要緩和緩和氛圍,可他剛一開口,房玄齡就怒喝的讓他閉嘴。 房遺直嚇了一激靈,也不敢再多嘴。 房玄齡出了名的懼內,同時,也是出了名的教子嚴厲,對於老爹,房遺愛打心眼裡也是懼怕的,雖然在李泰面前,他毫不在意,可當房玄齡真的動怒了,房遺愛還是十分害怕的,他向房夫人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好啦好啦。”房夫人走過來,拉住房玄齡的手,笑呵呵道:“又不是他自個去的,是我讓他去的,說到底,也是沾著個親戚,順陽王回京來養病,咱們要是不去看看,公主哪裡沒法交代,皇上哪裡也說不過去不是。” 房遺愛娶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