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聆聽著,從他們那逐漸發燙的身體和熱乎乎的掌心處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們已經徹底被調動起來了。
“好了,話我也不多說了,來點餞行酒,不過酒暫時沒有,來呀,一人一棵煙。”見目的達到,陳大雷隨手從口袋裡拿出一盒老刀牌香菸,一邊挨個散發下去,一邊命令道。
看著白花花的菸捲被塞進手裡,班長們個個激動地搓了搓手,隨後迫不及待地放在口中點燃,貪婪地深吸了一口。
“既然煙抽了,那大家也要給我拿出點真本事來,小鬼子既然來了,不讓他們留下點什麼,就實在說不過去了。好了,大家整理一下裝備,出發!”陳大雷高聲命令道。
聽到命令,八位班長快步從廟內奔出,朝各自的戰鬥位置奔去。目送著他們生龍活虎的離開,一直在旁邊看著的三營長立刻用佩服的口氣稱讚道:“司令員,剛才我可佩服死了。”
陳大雷奇怪地反問道:“什麼?”
“大戰在即,生死關頭,而你剛才一番話就把班長們說得樂呵呵的,跟著了火似的!”三營長不禁翹起大拇指。
陳大雷微笑著說道:“打仗嘛,本來就是樂事,就該樂!打仗比喝酒吃肉、比跟老婆睡覺都樂!難道不是嗎?!”
聽到他的解釋,三營長也頓時笑了起來,可笑過之後,卻低聲詢問:“不過,剛才司令員佈置戰鬥時,只講了兩個階段,第三階段幹嘛不說?”
陳大雷反問:“什麼第三階段?”
三營長連忙提醒:“咦?戰鬥勝利要乘勝追擊,戰鬥失利要轉移撤退啊!以往,你可是特別注重第三階段的。”
陳大雷沉默片刻,低聲說:“三營長,跟你說句實話,今天這情況和以往不同。依我的經驗,今天恐怕沒有第三階段了。槍聲一響,就是決戰!之後,不是敵死就是我活。可能……我們會與日軍同歸於盡。”
三營長震驚,臉色陡然一變。許久之後沙啞地說了一句:“司令員,槍響之後,我怕顧不上你了。”
陳大雷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忙你的吧,最好是顧不上我。”說罷,大步走向院外。
“我有八發子彈,兩顆手榴彈。這兩顆手榴彈跟我一年多了,捨不得用!”
“我十二發子彈,一顆手榴彈。”
“我九發顆子彈,沒手榴彈。”
“我十三發子彈,三顆手榴彈。其中有顆啞火,扔出去沒響我又把它拾回來了……”
院外,戰士們七嘴八舌地交談著,同時比較著手中彈藥的多少,而在角落裡,順溜卻獨自坐在磨盤上,一遍遍擦拭著手中那支三八大蓋。
“卡拉”拉動槍栓,槍膛內一顆金黃色的子彈在機簧的作用下嗖地彈出來,掉落到順溜的手心,隨後,再一拉,又一顆子彈蹦了出來……但是當他拉第五次槍栓時,卻響起空膛聲。落到他懷裡的子彈,僅僅只有四顆。
看著手中極其單薄的彈藥,順溜輕輕嘆了口氣,拿起槍布仔細地擦拭起這僅有的四發子彈!
每一次戰鬥都能讓順溜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那是一種如同兒時隨父親上山打獵時所特有的混合著緊張、激動、恐懼等等情緒在內的複雜的感覺,可是手中的子彈,卻讓他興奮的神經如同被潑了桶冷水一般,瞬間變的冰冷,看著手中簇新的三八大蓋,順溜心中懷念的卻是以前家中所使用的那杆火槍,雖然粗陋不堪,但是至少子彈管夠。
“只有四發子彈,是吧?”就在順溜小心的將子彈再次壓回到槍膛時,身後忽然響起陳大雷的聲音。
“是!”聽到陳大雷的詢問,順溜慌忙站起身來回答。
陳大雷笑著對他擺了擺手:“恩,不少了,記得我剛參加紅軍時,只有兩發子彈,彈頭是鐵絲擰的,槍還是老套筒子。第一次戰鬥時,我慌了,害怕槍不響,害怕子彈打完後沒得打了。所以,那兩發子彈我全打空了。”
順溜憨笑著摸了摸腦袋,追問道:“後來哪?”
陳大雷淡淡地吸了口煙,說道:“後來嘛,後來就簡單多了,繳獲敵人的武器唄。戰鬥次數越多,我越他媽闊氣。你怎麼樣?對戰鬥有沒有信心?”
“有是有,不過司令員……”順溜臉上現出猶豫之色,吞吞吐吐地說道。
“有話就說!大男人怎麼跟小媳婦似的?”陳大雷不滿地嗔怪道。
順溜有些膽怯地嚥了口吐沫,遲疑地說道:“司令員,待會兒打起來時,能不能再配給我兩支槍,兩個人的子彈?”
陳大雷驚訝地上下打量了順溜一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