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龍川淡笑道:“怎麼不說話了?是不屑一談還是無話可說?”
列雲楓悻悻地道:“還不都是一樣,有什麼分別,反正我說的做的都是不對。”他忽又發覺自己的口氣還是負氣不羈,自己也不禁生氣了,這當口居然還改不過來了,真是可恨之極。
列龍川站了起來,臉上的笑慢慢消失,冷然道:“你是覺得你說的做的都很對了,好啊,那麼你昨天晚上和貝小熙在咱們府門前說了什麼,就再說一遍吧,我是老了,記性不好,也許聽得不夠明白,說吧。”
列雲楓心中罵自己一時糊塗,這回真的惹父親生氣了,此時列龍川的命令,他是半點兒也不敢違背,雖然感覺到萬分難堪,還是把昨天晚上和貝小熙說的話又說了一遍。他也知道自己的那些話是多麼的難聽,所以說得低低的,在嗓子裡邊打著轉。嘟嘟囔囔,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列龍川道:“如果你覺得說給我一個人沒有意思的話,我可以集合我們府裡所有的人,到時候讓你講給大家聽,如何?”
列雲楓心中叫苦,這樣的事父親可是做得出的,真要是當著列家所有的人講這麼話,該是多麼難堪的事情,他再不情願,這聲音自然是提高了幾分。
好不容易說完了一遍,列龍川淡然道:“講得不錯嗎,難為你這麼機變,呵呵,再說一遍吧。”他說著似笑非笑地瞅著列雲楓,不過口氣是不容置疑。
列雲楓又是著急又是愧然,可是父親的命令不容他不遵,還不能含糊地糊弄過去,只得將他自己說過的話一字不落地又說了一遍,看看父親卻沒有讓他停止的意思,他也不敢停下來,反覆說了三四遍後,列雲楓都要哭出來了,這種折磨就好像強迫一個長相醜陋的人去照鏡子一樣,任何的缺陷都暴露無遺。
列龍川只是點頭,捋著鬍鬚,好像很欣賞這些話一樣,劍光似的眼光,一眼不錯地盯著列雲楓。
列雲楓實在說不下去了,淚,就轉在眼裡,十分委屈地道:“爹爹還要楓兒說幾遍?”
列龍川道:“我這個聽的都不煩,你這個說的怎麼煩了呢?奇文共賞,我看還是讓大家都聽聽才好。”
列雲楓立時嚇到要暈了,臉也白了,一下子跪了下去:“楓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口無遮攔,信口雌黃,求爹爹原諒楓兒這次吧。”他這次倒是真的害怕了,要是當著那麼多人,也這樣反反覆覆地講這些話,還不如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好了,他寧可挨頓板子,也不想受那個罪。
列龍川笑道:“你錯了?我看你有道理的很,難為你怎麼想來,我倒要翻翻咱們家的花名冊,看看有沒有一個叫澹臺玄的奴才了。”
列雲楓眼中的淚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來了:“楓兒知道自己錯了,當時沒有想別的,只是想打發貝小熙走,怕他進來後驚動了爹爹,怕爹爹知道我把師父藏在王府裡邊了,情急之下,原來也沒有細想這些忤逆不敬的話,楓兒真的知道錯了。”
列龍川道:“哦,情急之下就可以說些忤逆不敬的話?那麼情急之下也不妨做些忤逆不敬的事兒了?反正是情急之下嘛,果然是道理。”他哼了一聲,滿是嘲諷地口氣。
列雲楓央求道:“爹爹,楓兒不敢了就是,求爹爹原諒楓兒。”
列龍川笑了一下,端起那盞茶來,往地上一潑:“你把這盞茶收起來,我自然就原諒你。”
列雲楓看著地上的水痕,愣了一會,冰涼的淚水沿著臉頰淌下來,覆水難收,他當然知道自己說過的話,是萬萬不能收回去,看貝小熙氣得那個樣子,一定是會告訴澹臺玄,他倒不怕澹臺玄聽了這些話後會怒而鞭笞,就是怕澹臺玄一怒之下,將他逐出玄天宗?對於什麼天下第一的武功,什麼顯赫的名門正派,列雲楓不稀罕,這些對他也沒有什麼用,只是要惹惱了澹臺玄,還怎麼穿針引線,讓秦思思和澹臺玄重修舊好?難怪古人說彼此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自己當時只顧著打發走貝小熙,還真的沒有認真思忖過。
列龍川道:“怎麼?心裡在埋怨我難為你嗎?”
列雲楓低頭:“是楓兒的錯,楓兒不敢埋怨誰,也不敢求爹爹原諒我,我自己做錯的事情我自己扛就是了。”
列龍川冷冷地道:“你還是很委屈啊?”
列雲楓道:“楓兒沒有委屈。”他剛說了一句話,聲音都哽咽了。
列龍川道:“人生在世,孰能無過?男人做錯了事沒關係,要緊是有錯就要認,不要怨天尤人,不要推諉飾非,話是你說的,事是你做的,你不去反省自己,反而在心裡埋怨別人?你還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