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別急。我們雖找不到公子,但他亦不在敵人手裡。因為敵人也在找他,簡直掘地三尺都不曾找到。因此,定弦認為是公子自己藏匿起來,必定有別的部署。所以,我才遵照公子的吩咐,今日認真準備食物,迎接夫人的到來。”定弦依舊跪在地上說。
陳秋娘知她說得在理,一顆心稍稍放下,整個人才緩緩坐到椅子上,語氣卻依舊不信,緩緩地問:“你豈能保證沒有第三方,第四方的敵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事,比比皆是。你何來的自信,認為公子此刻必然安全?”
定弦被陳秋娘問得一愣,一張臉驟然刷白,她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蕭是個急性子,連忙問:“定弦,你快回答夫人啊?你對汴京不是一直掌控得很好麼?是不是第三方,第四方人馬?”
定弦沒說話,但她的臉已經說明了一切。陳秋娘只覺得一顆心空得疼痛,像是有誰在用力擠壓那顆心臟,呼吸之間疼痛得很。
她知道最好的情況就是定弦說的那一種,是張賜自己藏匿起來,在合適的情況下,出來給敵人致命一擊。然而汴京是虎狼之地,各方勢力魚龍混雜,想要置張賜於死地的人太多了。而且,她不相信定弦能掌控了整個汴京的情況。
“夫人,我想公子定是自己藏匿了。否則,他不會讓我什麼都不要做,只需今日做飯等夫人前來。”定弦終於開口,但語氣已不如之前堅定。
陳秋娘掃了她一眼,說:“你說你所掌控到的各方勢力的動向吧。”
她避開了這個話題,也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如今,自己也在這虎狼之地,張賜生死未卜,自己要小心翼翼,不能成為他的負擔,而要成為他在關鍵時刻可以倚靠之人。
定弦站在一旁說了她所掌控的情況,趙氏兄弟的秘密暗衛已入京城,趙家老二與長老會聯合肅清了九大家族在軍中人物,如今整個汴京的守備盡歸了趙氏老二。而長老會的那些人已命令族中子弟暗中調兵逼近汴京,就駐紮在城外。
“難怪我們來時,看見不少人。”蕭恍然大悟。
陳秋娘垂了眸,說:“對方還是有意放我入城,同時,也是有意放江帆入城。二公子的親信要全在汴京才好,好讓他們一網打盡。”
“呀,江公子來了?”定弦一聽,十分驚訝地問。
“是。”蕭回答了她。
她臉上露出笑容,說:“前日裡,二公子曾交代,若是江公子來了,那一切都化險為夷了。”
定弦此語一落。陳秋娘心裡一咯噔,張賜怎麼會說這樣的話?他從來就不會把自己的成敗交給別人?那麼。眼前的定弦是有問題之人麼?
陳秋娘不由得掃了一眼,只說一句:“我須更衣。”
定弦一愣。便引了陳秋娘去主臥,說這一間是公子平素住的地方,她有日日打理。陳秋娘沒與她過多交談,只吩咐了她打水,她要梳洗。
定弦離開之後,陳秋娘將自己的包袱拿出來檢查了隨身攜帶的易容器具與香料,還有銀錢。在危機四伏的汴京城,她必須不能成為張賜的負累,而要竭力成為他在危難時刻可能的倚靠。而今。周圍的每一個都可能包藏禍心,在這汴京之地,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隱藏起來,不讓自己成為敵人掣肘張賜的人質。
她略略整理,等定弦打了水來,她便隨便梳洗卸妝,露出那一張與花蕊夫人一般無二的絕美容顏。定弦在一旁看呆了,驚訝得微微張著嘴,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的語氣說:“定弦從前聽聞夫人甚美。卻不知如此之美。”
“你謬讚了,好歹不過一副皮囊。”她淡淡地說,而後又問,“定弦。公子待你如何?”
定弦一愣,回答:“甚好。若沒公子,定弦早就喪生虎口了。”
“定弦。你家裡還有什麼人?”陳秋娘問。
“回夫人,定弦家裡都去了。在我遇見公子之前。”她回答。
“定弦,你老家何處呢?”陳秋娘慢慢梳理那長長的秀髮。
“長安。”定弦回答。神情有些迷茫,本來感覺高冷不可攀的少女,在卸去易容露出驚為天人的容貌之後,竟然變得親和,詢問起她的家鄉來了。
“你說話卻不帶長安的口音呢。”陳秋娘似是開玩笑地來了一句,然後她從鏡中看到了定弦表情一凝,雖是轉瞬即逝,但足夠證明這女子必定有問題了。
“我很小就離開長安了。”她連忙說。
陳秋娘卻轉了話題,喊:“定弦,我餓了。”
“夫人,定弦有做早飯。我去為你取來。”定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