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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柳氏這瘦削的情形與外婆非常相像。陳秋娘看得觸目驚心,都不忍再看一眼,只是垂了眸。
“你確實還小,不知人世間的險惡。尤其是那些豪門子弟,都是想要三妻四妾的。而且都是要看權勢富貴的。如今我們是落了難的,人家必然是瞧不上的。你可別聽了甜言蜜語就糊塗了,你去了人家大宅子,斷斷是做不了正房的。奶奶告訴你,人活一輩子,就是要活個痛快,哪怕做個窮人的正妻,吃穿用度差一點,也不要做富人家的小妾,活得窩窩囊囊的。”陳柳氏緊緊地握著陳秋娘的手,一字一頓地說。
“奶奶,我懂的。這些你就不要操心,你只要安心養身體。等你身子好一些,就去*鎮看看那雲來飯店,那裡的飯菜可真是好吃的。”陳秋娘原本是想回來問身世的事,原本想的是看到陳柳氏開門見山。但一看到陳柳氏的情況,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整個人就不忍心連一點感情撫慰都不給陳柳氏,就開門見山去談那件事。
“你很聰敏,奶奶看得出。但我聽那些給我們修房子、送吃喝的人說,這些都是江公子喊做的。你老實說,你跟江公子什麼關係。”陳柳氏忽然將陳秋娘緊緊捏住,一臉嚴肅地說。
江公子?陳秋娘一愣,腦海裡先是浮現的是江航兄弟倆,隨即才明白過來那些人口中的江公子正是她自己。因為那些人只知道江丹楓。不知道陳秋娘。
“哦,江公子啊。是我們雲來飯店的總廚,小小年紀,廚藝就出神入化。很多人都佩服得很。現在雲來飯店稀奇古怪的吃食全都是江公子做的呢。他說我認真學習很可能成為一代名廚。所以,就有意收我為弟子,為了不讓我分心,好好學習,早日可以獨當一面,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就派人來把我擔心的事處理了。這不,江公子還讓陳夫人給你們做了夏衣呢。”陳秋娘編了個瞎話,隨即又拿出包袱裡的新衣服轉了話題。
陳柳氏一聽,樂呵了。說:“我原以為那江公子是張府那個統領,卻不曾想是另有其人。雖然技藝者受人輕賤,但有一技之長,靠手藝吃飯,會活得堂堂正正。秋娘。你就跟著那江公子好好學。”
“奶奶放心,這種好機會,我怎麼會放過呢。”陳秋娘笑著撲在陳柳氏懷裡撒嬌。
“這就好,這就好。這一陣子,你不在。我總是擔心你,很不安心。”陳柳氏用手拍著她的後背。
陳秋娘在陳柳氏懷裡撒嬌似的,甕聲甕氣地說:“奶奶。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你別怕,我謹慎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陳柳氏很和藹地抱著陳秋娘。
祖孫倆就在屋裡擁抱了好一會兒。陳秋娘享受了片刻的天倫溫暖,這才從陳柳氏懷裡掙扎起來,說:“奶奶,對了。我還有一事想要問你。”
“什麼事?”陳柳氏一邊說,一邊挪了挪身子,終於還是支撐不住躺了下去。
陳秋娘挪了挪,坐在床邊,拉了拉陳柳氏的手。將最近怪異的事挑揀了一些來說。比如那個怪異的黑衣人看她像是看熟人似的,爾後又是被擄到竹溪山,那個大當家羅皓問她到底是誰,說她跟他一個遠房親戚長得像。後來陳夫人又說了她這長相太美,怕父母都不是等閒之人。
陳柳氏聽得眉頭皺起來,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陳秋娘便趁熱打鐵,說:“奶奶,從前,你與爹爹吵架,我亦多多少少聽出我的身世似乎有點麻煩。只那時,我想奶奶不告訴我,肯定有你的打算。但如今,我在外面走,又遇見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我怕我不知道我的身世,便不知道該遠離誰,防備誰,總歸是要吃虧的。”
陳秋娘的話說得極其委婉,卻又找了一系列詭異的事來說服陳柳氏,甚至將羅皓以前的身份都挖了出來。她想若自己的老孃真是那個人,羅皓以前的身份太有說服力了。
“羅皓?”陳柳氏一雙凹陷的眼睜得很大。
“是的。說以前是成都府的禁軍統領之一。”陳秋娘回答。
陳柳氏便不說話了,若有所思地沉默許久,才說:“你是我抱回來的,我不知道你親生父母是誰呢。”
陳秋娘嘆息一聲,沉了一張臉說:“奶奶,你跟爹爹的談話,我也是知道什麼意思的。”
陳柳氏緊緊閉著嘴不語,陳秋娘又說:“奶奶,我現在在外面走。說實話,我的長相可能太像我父親或者母親了,隨時都可能被人看出來。我若是對我的身世一無所知,遇見危險都悄然不知,奶奶,我不知道你為何不告訴我,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不告訴我,這就是在害我啊。”
陳柳氏還是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