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聲音冰涼如水,“要不要吃糖,甜絲絲的。”
“小朋友,要不要吃糖,甜絲絲的。”
同樣的聲音。
黑色的人影與記憶中的某些東西重疊,那一張張被馬明義遺忘的臉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我見過他。”馬明義目光不瞬,身體有些發寒,那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有個男人曾牽著他過馬路,離開時遞給了他一顆血紅色的糖果,“我吃了他一顆糖。”
然後,差點沒有醒來。
☆、鏡花水月
“他是人。”這句話是肯定句; 毛不思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不屬於這個世界上的味道。
“不可能。”馬明義搖頭,這張臉他太熟悉了。
那時候他不過四五歲的樣子; 追著一隻藍色兔子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男人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黑色的毛衣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雨傘放在身側,上面還掛著未乾的雨水; 兔子將跑過他身邊就被突然撐開的傘氣打中; 頓時煙消雲散。
馬明義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太能分清眼中看到的究竟是現實還是妖邪。他就這麼呆呆地佇立在路邊; 看著男人從長椅上起身; 陽光下,男人的容貌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只有陰間的兔子才是藍色。”男人蹲下身子; 把他翹起的碎髮撫平; 笑著跟他平視; “你要去陰間麼?”
年幼的馬明義搖搖頭,他不懂的很多; 可也知道; 陰間; 那是死人才去的地方; 手指攪動著衣袖,“我要回家。”
“叔叔帶你回家。”男人向著他伸出手,那是一種不太健康的白色。
馬明義沒有絲毫的遲疑地立刻握住; 就像溺水的人在河流中握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男人的手很暖,他的心才放下來,跟以往握住的某些人不同,眼前的叔叔是有溫度的。
男人牽著他走過了一條好長好長的馬路,臨別前,男人從口袋中掏出一顆紅成兔子眼睛的糖果遞給他,“小朋友,要不要吃糖,甜絲絲的。”
紅色的糖在陽光下紅的耀眼,美的讓人忍不住想伸手,他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毫不遲疑的接了過去。
入口的瞬間,奇異地花香佈滿整個口腔,眼前跑過許許多多他看不清的看不懂的殘影,他沒有來得及開口,倒下的瞬間,他瞧見那個男人從懷中拿了一株未開的花束放在他身側……
那一覺他睡了整整一個月,等他醒來的時候,床前圍了整整一圈人,他媽握著他的手,哭的泣不成聲,後來他才從馬明麗口中得知,是六叔費了極大的功夫,才把他從鬼門關搶回來。
“他跟我記憶中的人一模一樣。”這麼多年過去了,男人幾乎沒有任何改變,馬明義盯著他,就見男人衝他頷首微笑。
“是人是鬼,親自會會不就曉得了。”二樓不算高,毛不思撐著身子跳出去,藉著屋外的突起,輕輕踏上幾下,人就穩穩地落到了別墅的花圃中。
男人沒有閃躲,就這麼站在距毛不思數米處,他緊了緊身上的黑色大衣,眼波平靜的望著她,“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又何苦為難我。”
“打住,我這可不是為難你。驅鬼這行,向來是收人錢財□□,我收了錢,自然要辦的妥帖,才不辱沒我毛不思的名聲。”毛不思腦子轉的飛快,“倒是你,多次出現在我的工作地盤,顯然是你在為難我。”
“牙尖嘴利。”男人雙手抱肩,大片的曇花在月色下怒然綻放,白的駭人,“你們驅魔一族向來沒幾個好東西,我今日賣你個面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當我是嚇大的不成。”毛不思上下打量著他。
“你是人,我也是人,你會的東西,我說不定也會,你憑什麼認為靠著毛家現在殘留的皮毛功夫,能跟我打個平手。”男人捻動著唇上的小鬍子,透過毛不思看向行來的馬明義,“二十年不見,你還是這副身子還是一如既往。”
“果然是你。”馬明義停下腳步。
“我能讓你睡第一次,就能讓你睡第二次。”男人在月色下踱步,語氣平和的彷彿如往日閒談,“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行我的獨木橋,我不與你們折騰,也望著你們不要與我為敵。”
“嬰靈世間留久了,會變成惡靈的。”毛不思對於未知,向來都警惕三分,尤其是現在眼前的男人還帶上馬明義,更讓她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我教出來的孩子,自有分寸。”男人停下腳步,隨風搖曳的曇花也跟著一起停下,“若是真出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