剋制著,大約一個月沒有碰過那種東西了,卻也食不下咽寢食難安,身體虧空得不行,自然也就無法承受新型鴉片猛烈的藥性。
陸宵灼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又覺得他可能需要的已經不是單純言語上的安慰了。也或許,其中還有別的內幕,他所知道的譚並和何紹川,都不應該是這麼魯莽急躁的人,但都已經不重要了,人都死了,又何必再給廖新文添堵?
陸宵灼便只是說道:“那批鴉片都賣給了哪些人?說說吧。”
廖新文將外套脫了下來,遞過去:“拆開,後背中縫那塊布料,用特殊藥水浸透,就能看到了——法醫室應該都知道的。字有些小,你們耐心些。”
小六立刻接了過來,親自帶著去了法醫室。
陸宵灼又問:“除了你太太,你還有別的訴求嗎?”
廖新文眼睛紅的幾欲滴血:“我想知道,為什麼是明凡。”雖然已經毫無意義,但他仍是,想要一個答案。這世上那麼多人,那麼多醜陋又懶惰的人,為何偏偏要選擇他的明凡?
陸宵灼點頭應了下來:“我記下了。——你們烘烤的最後一批要,應該是在半年前吧?貨物都去了哪裡?賣完了嗎?生鴉片的庫存,以及可能的存放地點,你知道多少?”
廖新文抬起眼來看他,表情十分訝異。
陸宵灼微微一笑:“若是沒有足夠的把握,我也不敢把譚四爺關在這裡十來天,是不是?”
“不是說,是因為商會的賬務出了巨大紕漏麼……”廖新文很快反應過來,賬務上的紕漏,誰就敢保證跟鴉片無關呢?
廖新文的臉上突然就多了一絲笑意,帶著殷殷的期盼:“若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轉移的話,還有一批生鴉片在製藥廠的倉庫,3號倉庫裡頭,具體在哪個貨箱,就得需要陸署長耐心去找了,分得很散,除了譚四爺別人怕是都不清楚。”
陸宵灼抬了抬眼皮:“人證呢?”
“他的秘書,還有預謀傷害顏家四小姐的那兩個人,他們是裝卸工,從漁船到倉庫的全過程中,都有他們兩個。”
陸宵灼抬起眼來:“不是說,每個階段所用的人員,都是分開的嗎?”
“死了幾個,不夠用了。”廖新文陰森一笑,“有的是被滅口了,比如張申和範管事;還有的是吸鴉片吸太多,自己作死了。畢竟要養著這樣一群什麼都不在乎的亡命之徒,不給點特殊的好處,他們怎麼甘心閉嘴?譚並給他們的好處就是每月定期供應鴉片,也因此,這些年的壽命極短,基本等到快沒用了就處理掉,今年尤其厲害,從年初到現在,死了大概十幾個了。不過都是普通人的賤命,沒人報案的話,警察局不知道也很正常。”
陸宵灼卻不這麼想,這大半年的時間,他這邊一直都著人盯著,若是商會死了這麼多人,他不可能一無所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刻意隱瞞了這些人死亡的訊息,甚至,將他們的屍體也進行了特殊處理,至今都沒有被發現。
但是陸宵灼也沒有跟他說這些,繼續問道:“你什麼時候確定何紹川也參與其中的?”
廖新文抹了把臉,回道:“我其實並沒有親耳聽到親眼見到何少爺談論過鴉片買賣一事,他也沒去過製藥廠,也未親自給客戶介紹過鴉片。只不過,他跟譚四爺,兩人難免走的近了些,我又幾次碰到他們在戲院見面,而且不讓任何人進入。”
廖新文不是傻子,見多了難免就多上些心,而偏偏,作為唯一的一個藥劑師,每次出售新品的時候,廖新文必定要跟隨左右的。一是為了給客戶介紹新品的特性,再就是觀察客戶吸食之後的反應,所以廖新文幾乎沒有缺席過鴉片買賣的現場,包括他們的交易方式和交易流程,他都一清二楚。
“現在讓我指證譚並,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也足以讓他死個十次八次了。但若是何少爺,恐怕我手裡的這些證據,並不夠分量。”廖新文倒是很明白陸宵灼的想法。
“若是再加上那些吸食鴉片死掉的少爺們呢?”
廖新文微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您看過名單之後再決定吧。若是他們願意的話,這的確是最好的法子。”
能夠指證何紹川的人並不多,而且多是受制於他的一些人,不會輕易出賣他,偏偏這人又身居高位,輕易也動不得,這時候,就只能另闢蹊徑了。
跟廖新文談完,回道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要九點了,陸宵灼也沒再打算回家,坐下來繼續整理著手邊的資料,一邊又想著該怎麼讓譚並開口……
顏寧送走明霜霜的時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