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張燈結綵,家家戶戶貼上了春聯,餓肚子、逃難的時候沒人研究古文,盤古大陸的人自然不及災變前的人那麼有學問,能撿到一本有詩詞的書,從上面抄一些東西就是很不錯的春聯了,實在不行還可以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類東西來充數,沾沾喜氣就夠了,沒人在乎聯子裡有多少春、有幾分意。
年三十,陳陣是在孔瑩居住的別館裡過的,這裡的廚子、傭人加起來也不少了,很是熱鬧,他象徵性的吃了幾個餃子、一塊年糕,除此之外就是雞啊、魚啊、牛肉豬肉之類的東西。
本來就是平時的食物,他不明白為什麼過年的時候就要加上些口彩,要是吃魚就能有餘,吃雞就能吉利,吃紅肉就能有鴻運,那麼整個大陸的人在這一天都能獲得好運,人人都有好運,也就得沒有一樣了,倒不如在過年的時候請過於忙碌的老天爺好好休息休息,別累著了,等平時不忙的時候再來照顧自己。
吃完飯,孔瑩想要看彩燈,就讓陳陣推著她到鎮子裡逛街,相處了半個月左右,二人算是十分熟稔了,陳陣不會推辭,趙叔也不會反對,就讓他們出去了。
他們不是第一次到樂園鎮散步,陳陣默默推著輪椅,聽孔瑩嘰嘰咯咯說話的情景,全鎮的人幾乎都見到過,病弱的少女並不美麗,可孔瑩算是樂園鎮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沒有她,研究部就不可能擁有強化藥劑,雖然很少打交道,但鎮民對她還算尊敬。
可那是在平時,年夜是要慶祝的,慶祝是要喝酒的,喝酒不小心就會喝茫,喝茫腦子就不清醒,藏在內心的東西就會表露出來。
街上的人很多,牽著手曬甜蜜的,扶著牆嘔吐的,勾肩搭脖四處亂撞的,頭昏腦脹平地亂摔的,臉紅脖子粗像吵架一樣叫著“兄弟我愛你”的,鎮子就這麼大,都是熟人、朋友,在家裡喝一頓,出來再喝一頓,多數人的舌頭就肥得像鵝肝一樣,說的話沒人能聽懂,除非交談的物件醉得一樣厲害。
彩燈確實很漂亮,這樣的景象也只有在樂園鎮才能看到,孔瑩饒有興趣的四處張望,陳陣默不作聲的推著輪椅,直到一個酒瓶子砸碎在他腳邊,才停下來。
孔瑩被嚇了一跳,急忙轉頭去看,見兩個年輕人互相攙扶著站在幾米之外,其中一人指著陳陣,大著舌頭說道:“你……你殺了多少守衛……還……還他娘敢住在樂園鎮,老子……老子恨不得……”
另一個醉眼迷離,對孔瑩說道:“孔……小姐,你長……成這樣,肯定沒男人,可……也……不要便宜了這小子,他不是好……人。”
陳陣表情平靜,但左手放開了輪椅的扶把,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孔瑩回過頭來,笑了笑,說道:“算了,大過年的,醉話別當真,他們也沒說錯,我們繼續走吧。”
陳陣點了點頭,推著輪椅繼續往前走去,路邊的人看到這一幕,也沒有駐足,只是送給那兩人幾個白眼。
可二人不依不饒,白眼在醉漢眼裡很容易被理解成喝彩或掌聲,砸酒瓶那人得意的笑著,撐著眼皮子往前走幾步,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撿起一塊酒瓶碎片,朝陳陣打去,嘴裡還嘟喃道:“老子……話還沒說完,你急……急著去奔死不成?”
陳陣沒有回頭,也沒有停步,左手背到身後拔開了飛過來的玻璃碎片,可這樣的動作在那人眼裡就成了挑釁,扔玻璃碎片的那人罵罵咧咧的又挑了塊大的,瓶嘴部份,用力朝陳陣砸去。
另一個人則在同伴蹲下去後,就踉蹌著跟了過來,彎著腰對孔瑩說道:“孔小……姐,你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不如跟……我回去,快……活一回,也不枉來這世走……一遭。”
陳陣這次沒有去拔瓶嘴,左手再背過去,在瓶嘴打在斗篷上落下去時接住,猛的彈了出去。
瓶口被彈得碎成了玻璃渣子,劈頭蓋臉打在那人臉上,力量大,就算碎渣子也很有威力,鋒利的邊緣在那人臉上劃了一些細口子。
那人驚得大叫了一聲,他醉得厲害,沒有感覺到疼痛,不知道臉被劃開了,只是被激得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雙眼圓睜,似乎想用眼神把陳陣瞪死。
這時又過來幾個人,同樣年輕,和那兩人一樣是輪休的守衛,也醉得不輕,看到他這個樣子,知道臉上些細傷口幾天就能好全,便都嘻嘻哈哈的嘲笑起來,那人覺得丟臉,更是氣得肝膽俱裂,臉色更紅了。
他大聲罵道:“孃的,給你臉還不要臉,真以為自己是個爺了?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一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