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尋川的異常舉動被飛快的上報給了皇后; 因為出事的是張家的小公子和小小姐; 更有一位是皇后娘娘的親妹妹; 所以宮人再不敢耽誤,無論顧尋川這樣的一個“小孩子”說的話是真是假,他們都要如實而迅速的告知皇后娘娘。
張璨璨聽了那大太監有些語無倫次的敘述之後驟然一驚; 那被指控說帶走了張家的小公子和小小姐的宮女“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卻到底是跟在皇后身邊多年; 被皇后調|教得很好的掌事大宮女,她一叩到底; 卻聲音平穩的道:“婢子一直在皇后娘娘身側,半步未曾離開,娘娘明鑑。”
“你若能拿到這麼好的藥; 本宮也斷不敢再留你了。”張璨璨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 一身明黃色的宮裝上被撒上了點點鮮血。她走到那兩個被帶上來的小公公面前,手中端了一杯冷掉了的茶水; 猛的往那兩人臉上潑去。
被冷掉的茶水一激,那兩個小公公眸色驟然恢復了清明。他們兩人先是茫然的對視了一眼,繼而看清了眼前之人居然是皇后娘娘之後; 他們也慌忙的跪了下去。
再審問兩人也是無益; 張璨璨努力穩定了一下心神; 連聲吩咐道:“通知張家五爺,讓他封鎖錦城,稟報聖上,請他下搜查令。派一隊人馬去跟著顧家小公子; 請丞相夫人過來,本宮親自跟她講!”
張璨璨做事已然很有氣度,可是方才到底有一瞬間她亂了分寸。作為一國之母,此事牽扯甚廣,並非他們張家一家之事。且不說被攪了杏林宴,那些文武狀元、榜眼和探花會如何如何,便是後來又無端被捲入的顧家次子,她也要給顧家一個交代。
畢竟,顧家尋川還只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雖然在算天塔內長大,保不齊國師大人教給他了一些什麼仙家手段,他若能找到妙妙和小十六,那自然是他們張家的大恩人。可是他畢竟也只是個孩子,哪怕是找到了妙妙,能夠在皇宮之中公然擄人的人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手段,恐怕顧尋川一個孩童是招架不住的。
一時之間,張璨璨心頭紛亂,整個錦城也更是因為這件事情而亂做了一團。
杏林宴是斷然開不成了,張家光天化日的走失了兩個孩子,這其中還有一個尊貴的錦鸞郡主。這杏林宴上,張卿淵和張彥嶽如何焦急難耐自然不必細講,其他幾人雖然沒有說些什麼,可是面上也都顯露出了一些焦急神色來——這幕後之人這般大膽,就連錦鸞郡主也敢公然擄走,那他們家的孩子在外面,豈非也是很不安全?
成帝也不曾想有人居然趕在皇宮之外公然就擄走孩子,更何況那兩個孩子還是他的妻弟妻妹,都是他看著長大的,成帝驚怒之下命人將皇宮和錦城都圍了起來,著人一寸一寸搜,定然要將兩個孩子都平安帶回來。
其實妙妙和她十六哥沒有被帶出很遠,兩個人被那青色的小轎帶到了距離皇宮不遠的一處偏僻宅子。那些人拎了拎妙妙細瘦的小手腕,輕聲“嘖”了一聲,吐出了一串奇異的語言。
那是他們的母語,大意是“這麼瘦這麼小的一個丫頭,手腕子還沒有我手指頭粗呢,哪有綁著她的價值?”
另一個人看了看那纖細的雪白手腕,也認同道:“一會兒隨便嚇唬她一下就成了,別太過了。保不齊這丫頭日後會是……”
“閉嘴吧你。”這些人中年歲稍長的那個怒斥了一句,讓這兩個彪形大漢驟然收聲。
接著,那年長一些的漢子取了一碗涼水,依次潑在了妙妙和小十六的臉上。冬日寒涼,妙妙的髮髻裡染了一些水,讓她小小的身子猛的哆嗦了一下。這一下把那幾個人嚇了一跳,方才那個扮作是皇后身邊婢女的女子走上前來,瞪了那人一眼,說出來的也是和他們一般的語言。
“他們中原人有多嬌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哪能一整碗的涼水就往身上潑?”說著,女子從懷中掏出素帕,解開妙妙的髮髻,按壓著幫她擦拭著頭上的水漬。
被教訓了的漢子有些訕訕的放下碗,半天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個小姑娘讓他想起自己養過的小貓崽,黃絨絨的一隻,吹口涼風都要哆嗦一下,最後真的如同他們族中的老人所說的那樣,沒過幾天就被他養死了。
自己不會也失手把這小貓崽……啊不,小姑娘弄死了吧?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那漢子也緊張了起來。
這個時候,被女人抱在懷裡擦頭髮的小姑娘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在她睜眼睛的剎那,那女人小心的給她擦頭髮的動作變成了虛虛握住她的脖頸。方才還有些溫柔的語調變得陰冷,用一口漢話,那女人對妙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