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說這個,給我說說高開道的動靜。”
“公子要對高開道動手嗎?”
“那倒未必,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情況。”
楊元慶一路進了縣城,和幽州相比,盧龍縣城內顯得破舊而貧窮,城池狹小,估計人口不足千戶,街道上冷冷清清,到處是低矮的房屋,坎坷不平的街道,一群群面有菜色的孩子圍著他們。
“高開道撤退時帶走了縣裡近一半的人口,官員也全部帶走,剩下的都是幾千老弱婦孺,糧食已盡絕,幸虧我們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董熙嘆了口氣,心中充滿了對高開道的恨,他的妻子就是盧龍縣人。妻弟被高開道強徵從軍,被帶去了遼東,他就恨不得明天就發動對高開道的戰役,但他也知道。少主人心中早有了計劃。
楊元慶點點頭,回頭對記室參軍裴青松道:“立刻發信到太原城,命紫微閣立刻派遣新的盧龍縣令,北平郡太守可調雁門郡長史劉子貴擔任,樂平令高著文出任長史,永安尉趙瓊出任司馬,另外再命溫彥博速調五萬石糧食到北平郡。”
裴青松在馬上躬身道:“卑職馬上就寫!”
一行人來到了縣衙。楊元慶在縣衙內堂坐下,兩名士兵搬來一幅地圖,掛在木架上,這是北平郡和遼東的地圖,董熙拾起木杆,指著臨榆關對楊元慶道:“這裡便是臨榆關,我的一名手下扮作採藥人,翻越燕山到了臨榆關背後。發現高開道在關後駐軍有一萬餘人,而且召集上萬工匠,在鑿石修城。”
臨榆關並不是後來的山海關。要在更南面一點,因緊靠榆水而得名,北面便是一條燕山支脈,臨榆關扼守住了過山隘口,也是一處地勢險要之處,大業九年時,楊元慶曾經在臨榆關駐紮近一個月,對那裡地形非常瞭解。
但他這次來北平郡並不是為臨榆關而來,更不是為了攻打高開道,現在他暫時還不考慮遼東。他要集中精力奪取河北,對付竇建德,這才是他的主要敵人。
楊元慶走到地圖前,仔細看了片刻問:“當年元弘嗣造船之地,地圖上有嗎?”
董熙撓了撓頭道:“公子,元弘嗣造船之地在濡河口。”
盧龍縣就緊靠濡河。楊元慶沿著地圖上的濡河向南,很快便找到了濡河口,從地圖上看,距離盧龍縣大約有百里左右。
“可有路過去?”
“當年專門修了一條官道,不過多年沒有走,估計已經荒廢了。”
楊元慶立刻對左右道:“我們現在就出發!”
出了盧龍縣,延著濡河向東南而行,有一條當年幽州總管元弘嗣修建的官道,官道夯實得極為平整細密,雖然多年沒有使用,但道路上依舊寸草不生,千餘騎兵出了城,沿著這條官道向東南方向疾奔而去。
下午,楊元慶率領親兵抵達了濡河口,老遠他便看見了十幾座巨大的倉庫,像十幾個昂頭挺立的巨人,迎著海風矗立在岸邊。
官道的盡頭是一片被高牆包圍的空曠之地,倉庫便在圍牆之內,由於附近數十里內荒無人煙,圍牆並沒有被破壞,一座鏽跡斑斑的鐵大門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幾十名親兵上去撞開了鐵門,眾人衝進了被高牆包圍的曠野,眼前的情形讓所有人都驚歎起來,遠處是茫茫大海,而在綿長的岸邊停泊著數百艘身軀龐大的船隻,都是五千石的海船,但大部分都看不見桅杆,這些顯然是還沒有完工的大船。
楊元慶的眼睛眯了起來,當年他曾聽崔弘升說過,在北平郡的造船所,還有數百艘沒有完工的大海船,是當時的幽州總管元弘嗣奉旨修建,但後來元弘嗣被調走,造船所便停工了,楊元慶沒有時間過來視察,一直到今天,時隔近六年,他才第一次來到這座屬於幽州的造船所。
雖然隋軍擁有上萬艘大大小小的船隻,但那些船隻只能在內河中航行,而無法出海,要想出海到高麗,必須建造大型的海船,才能抗擊海面上的風浪。
楊元慶又不由想到了水軍大將來護兒,當初楊廣死在揚州時,他正奉旨在丹陽郡造船,後來據說是投降了蕭銑,成為蕭銑的水軍大都督,這讓他有點遺憾,他缺少統領水軍大將。
“啟稟總管,我們找到不少住在此地的人。”一名親兵跑上來報告,打斷了楊元慶的思路。
楊元慶看見士兵們帶上來二十幾人,有男有女,後面還跟著大群孩子,所有人都畏畏縮縮,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這讓楊元慶感到有些奇怪,荒廢了幾年的造船所居然還有人居住,他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