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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前要做好戰士的思想工作,犁地是要傷戰馬的。我在冀中工作時有體會,傷了馬戰士們可想不通了,是要哭鼻子的,難辦啊!”

況玉純政委當即表示:“豁上一個連的馬也要完成生產任務。”

其他人都沒接嘴。黃敬書記見狀也挺明白,笑笑說:“任務要完成,也要做好思想工作。”

思想工作是在加強黨的組織生活和政治教育基礎上進行的,主要是反對單純依賴上級的錯誤思想,同時號召全體同志愛護病號、愛護身體、愛護馬匹,加強生活管理,克服認為參加生產是“額外負擔”的情緒。

至於犁地傷害戰馬,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有想辦法把損失降到最低點。

騎兵團的代耕地在內黃縣的沙區。所謂“沙區”,就是黃河改道後的故道。這裡早已沒有了滔滔河水,四周只剩下些大大小小的沙丘。聽領導說沙區原來是群眾基礎很好的根據地,並且盛產花生和大棗,可戰士們一路上只覺得人煙稀少,看不到有什麼糧食作物。

部隊出發前,準備了幾大車糧食。馬匹和戰士的食物一樣,全是黑豆。

黑豆這東西,雖說是雜糧,可比不了小米,也不如山藥蛋和蕎麥麵,唯一的好處是個“懶莊稼”,種下去就不用管,收穫起來一大堆,兵荒馬亂的年月裡種它挺合適。

黑豆一般是用來喂牲口的,在平常,即使最窮的人家也不會拿它當正經糧食。劉春雷當兵以前是開豆腐坊的,見到的豆子多了,可說什麼也不會想到要吃黑豆。這玩意兒炒著吃,又苦又澀,難以下嚥;下鍋一煮,出來的是黑紅色的稀湯,氣味難聞,本來餓得很,可一聞到那味道就猛反胃,簡直吞不下去。

去沙區的路上,劉春雷擔任收容後衛,遠離大部隊慢騰騰地走著。這時候,路邊岔道上過來兩個生意人,邊走邊開心地說著話。年紀大的那人帶著頂禮帽;年輕的那位的頭上包著白毛巾,穿著小褂。兩人乾淨整潔,見人就熱情地打招呼。這讓大劉想起了自己在石家莊飯館裡當夥計時的情景。“如果不打仗,現在自己也在跑買賣了吧,也許成家了吧。……”一時間,他對戰爭前的安寧歲月充滿了溫馨的回憶,眼淚差點掉下來。

到沙區去的路越走越荒涼,部隊的情緒也越來越低落。以往行軍是為了打仗,大家對周圍的景緻並不在意;而這次是去搞生產,戰士們對地理條件就比較關心。走著走著,四邊全是荒地了,看不見路人。大風颳起,沙礫打在臉上一陣陣生痛,連眼睛都睜不開,大家於是愈加煩躁起來。

領導們也覺得氣氛不對,一個勁地鼓動打氣,可效果並不大。

到最後,大家都是陰沉著臉趕路。

經過幾天的行軍,部隊到達了沙區中心的井店集①,發現這裡也是冷冷清清毫無生氣。以往,八路軍到老根據地,路口總有男女老少迎接,熱情地張羅著安排住宿。可這次,等了好久才出來一個人,病歪歪的,有氣無力。曾團長和況政委一面和他交談,一面安排幹部們分組探訪百姓。

進了村,發現四處房屋破敗,大門半掩,十室九空,院子裡停著屍體沒人管。即使有活人的屋裡,也只剩下個把老人,灶裡的火早熄滅了,人餓得皮包骨頭,奄奄一息。有間房子裡,床上躺著餓死的母親,懷裡還抱著死去的嬰兒……

倖存的百姓看見八路軍來了,就像見到了大救星,淚流滿面,不停地作揖,好久都哭不出聲音來。

打了幾年仗,騎兵們早就習慣了生與死的場面,可是,村裡的慘狀還是讓久經沙場的戰士們禁不住捂住了眼睛。回到村口,很多人都哭了。

原來,就在去年,日軍獨立第一混成旅團在漢奸孫步月的配合下對沙區進行了殘酷的大“掃蕩”。為製造“無人區”,敵人施行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無論男女老幼,只要遇上,無一倖免。僅在南張堡等十五個村子,就有一千八百七十二人被害。楊固村有七口水井,其中六口填滿了被害的群眾,很多人家因此絕戶。

第二十章沙區救災(3)

漢奸孫步月是豫北一帶的大地主,掛過“千頃牌”。他不僅幫著鬼子殺戮搶劫,還把沙區的棗樹都砍了,把木料拉走修據點,其他的就放火燒掉,以此斷絕群眾的生活來源,逼迫人們搬走。漢奸的手段和鬼子一樣的毒辣瘋狂,災區的許多老百姓一聽見孫步月的名字就發抖。

自然災害和敵人的搶劫使得當地糧食斷絕,大屠殺又使得許多村落成為了廢墟。大批群眾被迫外出逃荒,留下的老人和孩子身體虛弱,大多凍餓而死。昔日繁華的鄉村,如今到處是殘垣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