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來著?喬嬈嬈埋頭苦思,祖母好像什麼也沒說,只說今年春花宴一定要去,說不定她的未來夫君就在這裡。
這麼尋思,喬嬈嬈仰起臉瞅著他:“那我這是要嫁給你麼?”
“你不想?”池鏡伸手替她抹了抹臉,然後把那被扯松凌亂的前襟收一收緊,免得春光外洩毫無所覺,一手動作行雲流水到自然無比。
傻不隆冬的喬嬈嬈還真的一點都沒介意,又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任何自覺。她發了會兒呆,扭扭怩怩地鼓氣說:“可是你又不喜歡我。”
池鏡靜默片刻,不禁反問:“誰說我不喜歡你?”
喬嬈嬈倒抽一口涼氣,雙眼閃亮亮,雙頰緋撲撲:“可是你不是老嫌我吵嫌我笨嫌我愛哭還嫌我鬧麼?”
“……”原來你知道。
池鏡舒眉:“嫌棄是嫌棄了點,可我沒說不喜歡。”
聽見還是嫌棄的,喬嬈嬈有點不高興,可是聽說還是喜歡的,喬嬈嬈又覺得挺滿足:“那好吧,我要嫁給你的。”
雖然是早就商定好的事情,但聽她特別勉強其難地表示矜持,池鏡還是忍不住笑了。
春花宴上皇帝遂不及防把皇后給定下來了,皇后人選花落喬家這是太后萬萬沒有設想到的事情。當天太后直奔皇帝行宮,把小兒子給揪出來,如今小兒子成皇帝了,她打罵不得,只得苦口婆心拼命勸解。
可惜池鏡任太后說什麼也雷打不動,果斷乾脆得比他哥還難撬動。太后無可奈何,只得退而求其次要求大選秀女另立側妃,卻被池鏡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朕不能收後宮。”池鏡一臉平靜,理所當然道:“嬈嬈太笨了,會被欺負的,朕有她一個就夠了。”
“……”
當年藍喬兩家聯姻,無非是為相互拉攏儲存勢力。
前後兩任皇帝皆為霍太后嫡出,尤其到了池鏡這裡,他比先帝更心軟,再不濟也絕不可能任由霍家垮塌。池鏡一上位,霍家勢必東山再起,為此藍喬兩家勢力極可能相應被削。
太后本以為池鏡登基,霍家的好日子終於又能回來了。誰知池鏡轉眼看上了喬家的女兒,喬家嫁了位皇后,搖身一變成外戚,勢力得以儲存之餘,還能得到進一步的擴張,必將要與同為外戚的霍家一爭高低。
至於藍家,看似成為最弱勢的一方,實則池鏡做了皇帝、喬嬈嬈當了皇后,不僅沒有影響藍家,反而更有利用藍家。
藍家與花家有聯姻,自從藍磬與花一鬆聯手之後,他們的實力並不落於任何一方。就算喬家擠身外戚之後勢力大漲翻臉不認人,藍家手裡仍有籌碼。因為池鏡對藍漪有虧欠,必然還要護藍家三分。屆時喬霍兩家龍爭虎鬥,藍家反倒是最安全的一方。
這也正是當年花一鬆對藍磬提的醒,早在那年春花宴他們便已經察覺得池鏡與喬嬈嬈之間的感情,同時也恰是藉由這一點說服了賢榮太長公主。
如今,池鏡打算把喬嬈嬈娶回家寵成小公舉,太后勸不動,今後想要霍家東山再起,未必還有那麼容易。
*
咕嚕——
咕嚕嚕——
水裡有什麼緩緩遊移,似是被周圍什麼聲音所驚擾,然後腦門被軟軟一戳,咕嚕一下在水裡打了個滾,她下意識想要捂住腦袋,無奈手短夠不著。
短?
一時間她有點懵,緩緩顫動,微微睜開眼睛。
世界一下子變得亮堂,眼前有兩道模糊的影子,本來很遙遠的說話聲音驟然拉近,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帝景山常年雲霧繚繞,草木悽悽,唯有高山的仙洞塔層嶂,遙遠天際傳來一聲白鶴高鳴,驚得眼睛骨碌碌地瞠睜,看清一直在她眼前不停搖晃的人影。
“師父,醒了、終於醒了!”
說話的聲音帶著溢於言表的激顫,藍霓發現自己浸在一個水池裡面。到處都是水,可是她卻可以呼吸。對方拿著一支玉色的竹枝,似乎又想戳她的腦門,被她一把抓住。
她緩緩將腦袋探出水面,與對方互相對視。對方有些按耐不住,二話不說跳進水裡徑直游到了她的跟前。
“人間說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你這一覺倒是睡得實沉,難為我苦等了你幾百年。”池蘄釋然一笑:“不過還好,沒白等。”
藍霓眨眨眼,呆若木雞。池蘄見她沒反應,摸摸她的小臉,又捏捏她的小胳膊,扭頭問素真:“師父,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啊?怎麼這麼傻呼呼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