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之人究竟是誰?
池鏡瞥過氣定神閒的花一鬆,這才緩緩垂下眼簾。
花一鬆被帶到一處院落,從環境與構築來看應該是主屋的一部分。池鏡將他帶進了一間房,進屋能夠嗅得空氣的一股藥味。興許是因為雨天把門窗都關起來的緣故,藥的味道揮散不去,始終瀰漫在室內的空氣當中。
繞過紅檀木的仕女屏,床榻內側病怏怏躺著一人,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只有被面拉高掩著小半張悶得紅撲撲的臉。她雙眼半夢半醒地眯闔著,眉心擰得緊緊的,似乎還沒有察覺到有人來了,嘴裡間或傾吐著幾聲難受的哼哼。
其實前幾天喬嬈嬈原本已經病好了,只是燒退了以後,人也開始變得有精神起來,於是有了多餘的精力準備悄悄往外溜。然而攀窗途中她不慎被窗角的稜鉤掛住裙角,直接摔進泥濘和雨水裡面,淋了場雨又糊了臉泥,被池鏡撈回來以後就又開始病了。
看見床榻上的喬嬈嬈,花一鬆張嘴啞然,始料未及原來池鏡把他帶到這裡的真正目的,是讓要他來見喬嬈嬈。
池鏡將人領到榻邊,兀自伸手給喬嬈嬈探了探腦門的溫度。喬嬈嬈感受到貼在額頭上的手掌,知道是池鏡回來了,立刻可勁地哼哼唧唧起來:“我不吃藥,我要吃小雞燉蘑菇、蜜汁烤雞腿,還有香酥糖醋里脊……”
“你現在還不能吃。”池鏡淡定地收回手,把她的哼哼當作胡話熟視無睹:“把眼睛睜開。”
喬嬈嬈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瞅見一張朝思暮想的臉,迷迷糊糊地她幸福美滿地憨憨笑了:“咦?小表哥原來長得這麼像花大哥。”
“……”
心道這丫頭約莫已經病傻了,池鏡從旁開口:“這就是你的花大哥。”
喬嬈嬈瞅著這個長得像花大哥的‘小表哥’,又瞅著開口說話的那個真小表哥,然後唰地一下從床裡蹦起來:“花花花花花大哥?!”
病得軟趴趴的喬嬈嬈才剛蹦起來立刻就軟了回去,然後被池鏡撈起來重新掖回被子裡:“待我出去了,想說什麼再說吧。”
喬嬈嬈張了張嘴,池鏡淡然以對:“我不能帶你出去找他,不過把他找來這裡見你還是能夠辦得到的。”
“小表哥,”喬嬈嬈兩眼忽閃忽閃:“我以後再也不偷偷罵你了。”
“……”
池鏡深吸一口氣,扭頭不理她,只對花一鬆說:“你們慢聊。”
花一鬆訕然頜首,目送他筆直出門,然後就著榻邊擺放的靠背椅坐下:“嬈嬈,你生病了?”
聽見他的關心,喬嬈嬈忙不迭打起精神:“沒事,就是淋了點雨有點感冒而己。”
“這陣子雨水多,氣候不好,要小心注意身體。”就她剛剛病怏怏軟趴趴的模樣也不像只是純粹的感冒,不過花一鬆沒有拆穿她:“不過既然病了,怎麼不在家好好休養,跑到小王爺的府邸來了?”
聞言,喬嬈嬈一反常態忸忸怩怩:“我本來想去找你的。”
“……”果然。
雖然喬嬈嬈的失蹤暫時被隱瞞下來,不過花家還是第一時間收到了訊息。
起初所有人都以為她離家出走之後肯定是去了花家,為此喬晗還在花家附近守株待兔了好幾天。哪知守了幾天都沒見喬嬈嬈的蹤影,這才令眾人不得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喬嬈嬈很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誰也沒想到的是,下落不明的主人公原來躲在了小王爺池鏡的王府裡。
“我本來是想去找你的,可是雨勢太大、我又病了,就跟著小表哥回來了。”喬嬈嬈只是囫圇說了個大概,省略了不少內容,細究起來反而問題重重。
她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解釋過於含糊,猶豫地抿著下唇:“花大哥,其實我是特意出來找你的,我有些話一直想要對你說。”
花一鬆緘默會兒:“嗯,你說。”
“梨花宴的時候都怪我衝動惹事,給你添了這麼多的麻煩。”喬嬈嬈努力睜大眼睛,讓自己保持清醒些:“我一直很想跟你道歉。”
“梨花宴啊……”花一鬆訕笑著回想起那天的亂七八糟,擺手說:“這事本就不能全怪你,那天要不是我的不請自來,也不至於惹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喬嬈嬈眼巴巴地問:“你會這事討厭我嗎?”
花一鬆溫聲說:“嬈嬈,我並沒有什麼理由去討厭你。”
沒等她興高采烈,就聽花一鬆接著說:“因為我是你的長輩。”
喬嬈嬈愣愣地細品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