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就叫我姐姐吧,”我對阿梅濟微笑著道,“‘青依小姐’這個稱呼聽起來怪怪的。”
阿梅濟嚇得伏在地上,“阿梅濟不敢。”
我淺淺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強迫她,把她扶了起來,問道,“阿梅濟,我已淪落到了這個地步,連一個名位都沒有,你為什麼還要一直跟著我呢?”
阿梅濟抬起了臉,眼睛亮晶晶的,“因為,王妃是赤鷹後宮有史以來最仁慈的王妃。在王妃的寢宮裡,從來沒有傳出過奴僕死於非命的訊息,也從來沒有過嚴刑拷打侍女的這類事情,阿梅濟願意跟隨王妃。”
我搖頭嘆笑,“你真傻。”
阿梅濟聞言,低頭絞駁著衣角,不再言語。
深夜,氣溫降得更低了,下了整整一晚上的雪。我一夜未眠,輾轉翻側之際,染上了重感冒。阿梅濟端著早點進來時,看到我噴嚏連連的樣子,嚇了一大跳,連忙要去叫御醫,我卻立馬叫住了她,“不必了,不過是普通的受涼,休息一兩天就好了。”
“可是,王妃……”
我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你不照做的話,以後就不要耽在我的身邊了。”
她的眼裡噙著委屈的淚水,放下了早點後,就哭著出去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邊,思緒飄遠。或許我剛才對阿梅濟太粗暴了點,可是,我不得不那樣做。我不能生病,這個時候決不能生病,更不可以請御醫來為我診斷,我與帕斯星已經陷入了徹底的冷戰中,這時候生病,會使許多人認為我是在謀劃什麼方法想使國君回心轉意,比如裝病,比如扮作楚楚可憐,藉以來謀取國君的同情,軟化他堅硬的心。
可事實是這樣子的嗎,不是這樣子的。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現在唯剩下的,只有我的自尊。
門又開了,阿梅濟端一個黑乎乎的藥碗進來,我有絲憤怒,“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去找御醫嗎?”
“不,不是,”阿梅濟慌忙解釋,把藥碗擱在了桌上,低頭道,“剛剛我在外面碰到了貝絲,她聽說王妃生病了,便拿出了她上次受寒時還餘留下來的一劑藥材,我真的沒有去找御醫。”
“我不喝她的藥。”我聞言扭過了頭。
貝絲的藥,我受不起。
記得很早以前,我就對她說過,如果有一天,她和帕斯星真的有了那種身體上聯絡,背叛了我們的友誼,那麼,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也將永不復重來。
阿梅濟無奈,又把藥碗端出去了。
赤鷹國的冬季是漫長的,長久得幾乎讓人以為會永遠持續下去。
每天都飄著大大小小的雪花,四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第八十章 歸 路(二)
在我的心底,忽然產生了一種奇妙的預感,預感到我可能將要離開這個地方了,這種感覺,非常非常的微妙,微妙得我幾乎都要感覺不到,但卻是非常真實的存在,存在於我心底深處的某處地方。
而且,這兩個月來實在是太平靜了,幾乎讓人有點匪夷所思。因為這種平靜下面,彷彿暗藏著某種波濤洶湧,這種暗湧,你可以感受得到,卻無法對它劃出一個大致而清晰的輪廓。
就在冬天快要過去,春天將要到來的時候,有意外的訪客在意外的時間闖了進來。
說意外,確實是意外。
來者是一大群人。有明月王妃,還有她身後的幾個粗粗壯壯的近身侍從,他們押著三個全身黑衣蒙面,看不出究竟是誰的人。
他們在一個寒冷的深夜闖了進來。
“姐姐,還沒睡嗎?”明月的臉上掛著美麗的笑容,“也是,你怎麼可能睡得著,做了那麼多的壞事,晚上難免會做惡夢的。”
我穿上了外衣,坐在床邊,臉上掛著一縷不著痕跡的笑容,“你深夜到訪,有事請講。”
“還這麼傲?”明月的聲音尖銳起來,“我告訴你,你死到臨頭了。”
我啞然失笑,死,真怕嗎?我好像已不是第一次面臨死亡了,我只是很好奇她今晚會怎麼做?
明月使了個眼色,她的幾個粗壯侍從放開了手中押著的那些人,並將他們臉上蒙著的黑紗扯了下來。
猶如被驚雷擊,我霎時面色慘白,驚坐在了床上,滿面驚駭。
眼前出現的人居然是貝絲、娜麼,還有……流水的養母,婆婆?
已經好幾個月不見貝絲了,她瘦了很多,但卻依然美麗,她的眼神十分平靜,尤為坦然,好像那個被壯漢押著的人不是她;娜麼離我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