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灼聽了,也沒往心裡去,這並不關她的事,那幾個學子不吃豚魚湯最好,不然真有個萬一…,剛想到這裡,卻又聽到那個劉盈譽大聲道:“不成,說好的事怎麼能變卦,今日若是不吃豚魚湯,明日圌你等就會不認帳了。”
另三個學子一個個都是無奈苦笑。今日三人聚在一處,本想為下月的秋風雅集準備一下,不料卻中了劉盈譽的話套兒,原是玩笑之語,此時卻當了真,還當著這館子中許多人的面嚷了嚷出來,讓他們真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之感,君子無信不立,出爾反爾的過錯,他們可真的當不起啊,讓鄭山長知道了,還不趕他們出書院,可是真要帶著劉盈譽去了,到時候歸溪書院勢必要出個大丑,鄭山長照樣會氣個半死。
“盈譽兄,我的活祖圌宗,你就放過我等一回…,這樣,你想去秋風雅集,不過是想見一見嵩山書院的倪玉小姐而巳,我們答應你,雅集過後,我等想法子請倪玉小姐到九里溪一遊,到時一應接待,全都交由你可好…”
後面說了什麼,華灼便再也沒聽到,她的耳朵在聽到“嵩山書院”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失了神,秋風雅集,嵩山書院也會有學子來嗎?那麼莊錚他…會不會就在裡面?
她心如鹿撞,面上不由自主地泛上了一片潮圌紅。他會來嗎?會來嗎?除了這個疑問,她的腦中再也想不了別的。
“小姐,嵩山書院也有女學子嗎?”
七巧疑惑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華灼一個激靈,忽地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不對呀,嵩山書院怎麼會有女學子?從來沒有聽說過嵩山書院有女子去求學呀。
“那位倪玉小姐是誰?”
十三娘一臉茫然,被華灼看得十分不自在,她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呀,她只知道九里溪的事兒而已。雖是這樣想,但她茫然過後,卻是立時起身,出去轉了一圈,一會兒回來,臉上已沒有了茫然之色。
“嵩山書院有位精於易學的大儒,姓倪,這位倪小姐便是大儒之女了,聽說不僅有才女之名,而且貌美如花,又正是待宇閨中之年。倪大儒受郡守大人之邀,主持今年的秋風雅集,倪小姐也會跟看來,別說外頭那幾個,整個江南郡的學子們都轟動了。
十三娘既然能聽出那四個學子的聲音,自然與他們相識,因此很快就問出了那位倪小姐的身份。
華灼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次十三娘可沒有分清重點,那位倪小姐是誰她才不關心,她關心的是,莊錚有沒有跟來。轉念一想,就知道他恐怕不會來了,倪大儒精於易,而莊錚卻是學論,所以必然不會拜入倪大儒的門下,自然也不會有機會跟過來。
“我吃飽了。”
一瞬間,她索然無味,失去了胃口。
十三娘還沒有吃多少,但小姐都不吃了,她自然也不好再吃,只是可惜桌上的菜,才動了不到一半,尤其是那份湯,幾乎一點兒也沒有動。
七巧笑了笑,對她道:“這湯還多著。若不介意,讓夥計打包帶走吧。”
十三娘想到方才正是這個丫環說“湯不十分好,莫要吃了。”心裡頓時膩歪得很,搖了搖頭沒肯要,七巧便也沒有再多言。小姐既然要試十三孃的本事,自然是有要用人的心思,她這個貼身丫環自然要幫襯著點。她知道十三娘心裡膩歪,若是不膩歪才怪了,正是要讓十三娘見識到榮安堂的富貴,有了羨慕嚮往之念,將來才好收她的心呢。
明窗齋,如其名,窗明几淨,有出世之感,掌櫃的是個老頭兒,姓方,華灼頓時就心中有數,這位方掌櫃恐怕也是當年跟著母親過來的人。淡淡的墨香瀰漫在空氣中,讓她有奇異的滿足與舒適感。她喜歡這墨香,因為聞到墨香,她就會想起自己練字的辛苦,而想起這份辛苦,她就又會想到莊錚,當初正是因為與他賭了一口氣,她才會苦練書法。
緣份,不知是否正起於此,從她賭上一口氣的那刻起,她與莊錚之間似乎便巳經有一條看不見的線牽著。
“小姐,明窗齋這幾年收藏的字畫兒,便都在這裡了。”
方掌櫃帶著兩個夥計,捧了約摸十一、二幅字畫出來,都是他這幾年買下來認為值得收藏的,當然,明窗齋裡並不只有這些字畫,還有不少呢,光是牆上掛著寄賣的,就不下二、三十幅,可是那些普通貨色,怎麼能入小姐的眼,所以方掌櫃連提都沒提。
“十三娘。”
華灼並不看那些字畫,而是笑著把十三娘喚了過來。
“我對字畫不是十分精通,你來看看吧。”
她也很謙虛,確實,跟師父杜如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