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美事兒。你以為你的安排已經能保這樁婚事無虞,對此我只送你三個字……”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然後一字一頓地到“美 … 的 … 你!〃 “你承了莊家大房的嗣,就能讓那兩個老的看你的臉色過日子了?你以為你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和母親是吃乾飯的呀,表弟,你的毛長齊了沒有?離開了莊家,你能把日子過得像我這樣自由自在?我是誰?小韋陀呀,哪怕身無分文,只要有寺有廟,我就能騙吃騙喝,你能嗎?”
莊錚的臉色倏地變得無比難看。
韋浩然仍嫌不夠打擊他,翹起一隻腿吊爾郎當地晃盪著,又道:“遠的不說,只說今天,本少爺偷件袈裟,就能讓西山無人敢登,你說我胡鬧也好,說我囂張也好,我就是做得到。換成你,你能嗎?你除了拿把掃帚掃掃雪,還能做什麼?你以為你替她掃出的是一條坦途嗎?表弟,看清楚,那隻說一條沒能到頂的不歸路。〃
〃住口!”
“好,我住口。”韋浩然很合作地用一隻手捂住嘴,不說話了,只說那雙眼睛仍是充滿了戲謔之色,他不說,這些問題難道就不存在了嗎?表弟啊表弟,你還嫩著呢。
莊錚的呼吸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有些急促,他狠狠地盯著韋浩然,腦海中醞釀了無數的話來反駁,但半晌卻是未能說出一句。
“非卿不娶,我說道做到。三表兄,我還是那句話,請自重。” 他起身,拂袖而去,但腳步卻走得很慢,沉重如鐵,身後傳來韋浩然不以為然的輕笑聲。
“表弟,為兄拭目以待。”
語氣輕佻無比。
袈裟補好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下去了,冬天本就日短,雅室裡已經點上了燈,華灼小心翼翼地把最後的一點線腳全部藏好。 “小姐的針線功夫好,不仔細看,是瞧不出補過的。”八秀揉了揉眼睛,一、二個時辰一直盯在袈裟上,累得慌。
華灼看了看窗外,輕嘆一聲,道“可惜日頭落下去了,要在陽光下看,也瞧不出才好。”
這件袈裟輕易不會上身,只有在重大的佛會場合枯月大師才會穿上,一般佛會都會選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舉辦,她的針線功夫再好,總也沒法子把新的線變成舊的,所以補過的那三個小洞,與原本的顏色肯定是有細微差別的,若是隔個一年半載的,或許就融成一色了,但是現在不行,在燈下還看不出什麼差異來,但到了陽光下,若有人細心,便必然能看出來了。 “小姐,你能做到這樣,已是盡力了。”八秀倒是覺得滿意,嘻嘻笑道,“這三個洞都是極小的,誰沒事盯著瞧呀,再者,佛會上能靠近枯月大師,大都是些道行高深的老和尚,一個個都老眼昏花的,別說你補上了,就是放著不補,都未必能瞧得見呢。” “雖然是歪理,但說得也算在理。” 華灼不由得笑起來,八秀這話說得還真不錯,年輕的僧人眼力好,可在佛會上,卻是沒資格做在近前的,而有資格的,大多是跟枯月大師一樣的老和尚,佛法再精深,也治不了他們的老花眼。
她把袈裟疊好重新裝入布囊,才道:“八秀,你把袈裟給韋三少爺送過去。”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派兩個人送他回佛光寺,一定要看著他進去。”
韋浩然實在太不靠譜了,他真怕半路上他又幹出什麼不著調的事情來,把這件袈裟給弄丟了。
八秀扭扭鼻子,有些不甘願,覺得小姐對韋三少爺是不是太好了,但一轉念,又覺得小姐關心的分明是這件袈裟,那個討厭的韋三少爺不過是沾了袈裟的光,又覺得樂呵起來。 隔了一會兒,明氏就過來了,道“今兒就在染香居 宿一晚,我已經都安排好了,老祖宗那裡也派人去說過了。” 華灼一愣,道:“姨娘,天色雖暗了,但若是現在啟程,還能趕在城門閉關前回去,若不回去,只怕不合適吧。” 明氏的決定實在是讓她吃了一驚,就算是惠夫人,也不敢輕易在外面過夜吧,明氏怎麼敢做這樣的事情?
“你若知道這染香居是誰家的產業,就不會這麼說了。”明氏笑起來,眉目如春水。
華灼又楞住了,好一會兒才遲疑不定地道:“難道是榮昌堂的?”
明氏笑著搖了搖頭,道:“是鎮南王府的,自家親戚的產業,住一晚也不算什麼事兒,你不知道吧,在西山腳下,有數十間別院,其中大半都是染香氣居名下的,本就是鎮南王府留著招待親朋好友到西山遊玩時的落腳處,等閒人是不讓住的,若不是咱們家三姑奶奶嫁入鎮南王府,想也不要想能入住染香居別院。”
華灼低頭想了想,方釋然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