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跡。
蘇璟頭部中彈,一槍致命。
“小譽呢?”他啞聲問。
“我家老太爺看著呢。”馮振川小聲說,“譽少爺他……不大好,救出來的時候,兩天沒吃沒喝,一直不說話,這兒的警察給他做了心理測試,說他得了什麼……應激性精神障礙。”
蘇譽當然會患上PTSD,綁匪當著他的面殺了蘇璟,更別提,他原本就是在得知顧海生結婚的崩潰中離家出走的。
顧海生打電話回去,問處理辦法,蘇雲芮和他說,遺體就地火化,把骨灰帶回來就行了。之所以是他在主持局面,是因為蘇雲藩被兒子的死,打擊得再次入院,顧晴的情況更加不好。
“人已經死了,後續的事也不用太忙,該警方辦的就丟給警方。”蘇雲芮啞聲說,“海生,你也別……累著自己,過兩天,就帶著阿璟回來吧。”
話未說完,電話那頭就哽咽住了。
顧海生沒在那邊呆太久,三天後,就帶著蘇璟的骨灰回了國,臨上飛機時,他抱起骨灰盒,低聲道:“阿璟,舅舅帶你回家。”
說到這兒,顧海生已是淚流滿面。
飛機到國內,來接機的竟然是他的岳父柳遠道。
一見柳遠道親自前來,顧海生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柳遠道卻只是拍了拍顧海生的肩膀,他長嘆了口氣:“海生,既然已經回來了,就不要一個人扛著,後續的事,我會叫人幫你處理好的。”
蘇雲藩完全垮了,甚至連兒子的葬禮都沒能出席,顧晴則更糟,她的病情突然惡化,葬禮當夜就送進了醫院。
顧海生也想垮,但他不能垮,蘇雲芮頭部的手術縫針都還沒長好,他不能把這麼大一攤子事兒丟給長輩,蘇璟一死,平輩裡沒幾個能撐得住場子的,只有蘇麒始終跟在他左右,竭盡所能的幫他,要不是柳家傾力相助,顧海生一個人,還真扛不起這麼沉重的負擔。
葬禮結束,顧海生回到新婚的家中,已是深夜了,柳芊芊卻仍舊在客廳等著他,她一見丈夫回來,慌忙起身迎上去:“海生!”
顧海生有點詫異:“怎麼還沒睡?”
柳芊芊眼圈泛紅,她這兩天心臟不大好,是顧海生勸她不要去參加葬禮,本來在蘇家,和她最近的除了顧晴,就是蘇璟。
她沒有回答顧海生的話,卻走到他跟前,輕輕抱住他,把臉貼在丈夫的肩上。
顧海生明白了,她是想安慰自己,柳芊芊知道,在這樣一個晚上,他會非常非常痛苦。
但顧海生努力笑了笑,他的手,似有若無地撫摸了一下柳芊芊的背:“快去睡吧,不然明早眼睛又是腫著的。”
他不想要安慰,尤其,不想要來自柳芊芊的安慰。
獨自回到房間,顧海生脫下外套,在椅子上坐下來。
他發了一會兒呆,這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啟短訊息信箱,彈出上一個短訊息,發件人是蘇璟,內容是:舅舅,往後,幫我照顧小譽。
發件時間,是蘇璟死亡的當天。
一動不動的看著那行字,一直到它們在顧海生的視線裡變得模糊不清,他這才埋下頭,低聲嗚咽起來。
蘇璟死後,顧晴的病情迅速惡化,本來預後良好的腫瘤開始擴散,連醫生都驚歎癌細胞增長的速度,他們用了各種辦法阻止,但最終發現,人力抵抗不過天意。
“病人自己也沒有求生的慾望了。”主治醫生低聲和顧海生說,“完全是一心求死……”
顧海生默不作聲聽著,他一點都不意外。
兒子死後,顧晴就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包括丈夫蘇雲藩。她只肯見弟弟顧海生,她恨透了蘇家的人,她說,如果不是因為丈夫,兒子就不會死。
“人家要殺一個蘇雲藩的兒子,結果,死的是我的阿璟。”顧晴抖著嘴唇,輕聲說,“海生,這就是天意!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嫁給他!”
沒想到姐姐的恨意竟然綿延這麼深,顧海生聽得心裡萬分難過,蘇雲藩好幾次坐著輪椅來醫院,要求和妻子見上一面,但顧晴就是不肯見,她讓護士把病房的門關上,讓保姆把門用椅子抵住,無論蘇雲藩在門外怎麼哀求,怎麼哭泣,顧晴就是不肯把門開啟。
“蘇雲藩總算是稱心如意了。”顧晴嘶聲說,目光中顯出幾分癲狂,“他不就是想要把那個崽子領回蘇家麼?這下好了,再沒人反對了。等我一死……不,用不著等我嚥氣,他現在就可以把那個小崽子領回去,讓他認祖歸宗!”
就連柳遠道夫婦過來探望,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