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也沒嘗過。
可是這一刻,她的心忽然也跟著顫動起來。
看著身側的男人無聲地哭著,她覺得身體裡好像忽然產生了一種慌亂與無措,隨著奔騰的血液一起衝向了心臟。
他不該哭的。
他不該是這樣的。
他怎麼可能悲傷到這樣的地步呢?
一直以來只有她在他面前委屈可憐的份,他不應該是那個頂天立地、什麼也不怕的傢伙嗎?他連院長都趕罵,連護士長都敢嘲諷,他應該一直是那樣一個樂觀健康,甚至有些帶刺的毒舌大王。
餘田田被他的眼淚擾亂了心神。
她用沙啞的嗓音艱難地說:“喂,陳醫生,你是大男人,怎麼可以哭呢?”
那個男人破天荒地沒有還嘴。
換做平常,他一定會狠狠地回擊,會炸毛,會跳腳,會把她攻擊得說不出話來。
他這樣傷心的樣子對她來說竟然也像是狠狠的一擊。
她忽然很想抱住他,告訴他那些都過去了。
老天啊,他竟然成長在那樣的環境裡,竟然遭遇過這樣可怕的事情……
她覺得自己應該堅強起來,像個小太陽一樣安慰他,帶他走出這樣的困境。
她確確實實是這樣的想的,卻在伸出手來想要抱住他的那一刻也跟著溼了眼眶。
她真沒出息。
她居然跟著他一起哭了。
餘田田小聲地嗚咽著,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
她在想,他平常看起來那麼活潑,那麼陽光,究竟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堅強勇敢的人啊?
從胸口升騰起來的情緒帶著酸楚與疼痛,而忙於悲傷的她忘記了去分辨,原來這種感覺就是心疼。
一向愛雪的她竟然也破天荒地忘記了去欣賞眼前終於下密了的小雪,這在南方是非常罕見的。
二十五年來,一共也只有三次。
可是此刻,她的眼睛裡只有這個悲傷的男人,只有他遭遇的那些不堪的過去。
餘田田抱著他,比他哭得還要難過。
幾乎是好幾分鐘都這麼過去了,陳爍忽然就在這樣前所未見的“安慰”裡慢慢平靜下來。
他睜開眼睛,看著這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難過的明明是他。
為什麼她哭得這麼傷心啊?
從悲情裡油然而生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
他慢慢地伸手環住了她,拍拍她的背,低聲說:“乖,不哭,不哭啊……”
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是忽然之間柔軟了的心臟,每一次跳動的節奏都在提醒著他,她對他真真切切的關心與擔心。
他從脖子上取下圍巾,一圈一圈圍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些難於啟齒的過往因為有了宣洩的出口,似乎已經流出了他的身體,就要被這場難得的雪深埋其下。
而終於空出來的心房忽然之間多了點什麼。
他細細分辨,卻只聽見胸腔裡傳來一下一下劇烈的跳動聲。
低頭,看著懷裡那顆被雪花沾染的腦袋,黑漆漆的發頂柔軟到不可方物。
他忽然很想低頭將唇瓣貼上去。
這個姑娘。
這個姑娘外表堅硬,內心卻天真而柔軟。
他想親親她,謝謝她的感同身受,謝謝她的無聲安慰。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餘田田把頭埋在陳爍的懷裡,面頰貼在他柔軟馥郁的毛衣上。
她哭得臉都花了,蹭得他衣服上都是淚水。
陳爍就這麼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去。
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收緊了環住她的手臂。
他離她很近了,近到可以聽見她的嗚咽聲,可以聞見她身上淡淡的洗髮水香氣。
只要再近一點點,他就能如願以償親到她柔軟漆黑的發頂。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猶豫了片刻,也只是片刻功夫,懷裡的人忽然抬起頭來。
“那,那熹熹她……”
他的動作停在了半空。
餘田田並不知道此刻的他想要做什麼,只是睜著被淚水浸漬過的眼睛看著他。
問他陳熹怎麼樣了。
陳爍抬起頭來,一點一點重新拉開了距離。
“熹熹她……”
他才剛說出一個開頭,餘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