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一出,四下裡一片吸氣之聲。
月娘忙看了一眼投注花顏的最高銀兩,抬頭含笑道:“雲香和花顏二位姑娘票數相同,但投注雲香姑娘的銀子比花顏高了兩倍,所以,今晚的花魁娘子是雲香姑娘,同時,剛剛那些投注雲香姑娘兩千兩銀子的公子獲得了與雲香今夜相處的機會!”
花顏仍舊孤傲冷豔,只是這時臉色有些泛白,清容卻是淡淡一笑,似乎勝負在她眼中並不十分重要,眾人走出了花樓,我輕輕握了握徐阿琭的手,低聲道:“姐姐多加小心!”她朝我淡淡一笑,點頭離去。
我悄悄躲在柳樹下,望著月娘將徐阿琭帶到船塢二樓中間的雅閣裡,感到有些擔憂,高彥儔無聲無息地竄到我身後,嚇了我一大跳,我拍拍胸口道:“你想嚇死我啊!”往他左右看了看,“那個瘟神呢?”
他瞟了我一眼,目光冷峻,“不要一直亂叫他,我把昭遠打發走了!”他隨即回頭緊緊盯著船塢,道:“他們就要走了,我得跟著去,你好好呆在攬月閣,找月娘陪著,不要惹事!”
我不服氣地說:“我會惹什麼事啊?”話音剛落,就見一行人由月娘和紅芙陪著,走出了船塢,丫鬟在前提著燈籠,中間一名男子二十七、八歲年紀,錦衣華服,面目尚算乾淨,但一瞧便是酒囊飯袋型別,徐阿琭低著頭緊跟在其後,一行人走出了園子。
高彥儔輕輕拍了拍我,“嗖”地一聲,就不見了人影,船塢裡依舊是徹夜喝酒作樂,鶯鶯燕燕穿插其間,一片歡聲笑語,我卻覺得孤月悽清,在這園子裡我只是孤單一人,久違的寂寞感在這月亮的照耀下湧上了心頭。我對著湖心蕩漾的月影,長長地嘆了口氣,離得很遠的絮兒走了過來,我攜著她的手,回了歌舞樓。
我沒有去找月娘作伴,只是隨便洗漱了一番,打發絮兒離開,就一骨碌鑽進了被子裡,深秋的夜裡很冷,被子裡是唯一溫暖的地方,或許此時我是誰也不想見到。
當徐阿琭告訴我他們的計劃時,我就覺得有這麼一天,她和我又會是兩個世界的人。
張業的二兒子張耀祖喜歡眠花宿柳,但在其他方面深得張業喜歡,據高彥儔的探子回報,這次張業陷害徐國璋的重要證據就交由他保管,而這些東西一般他都會貼身藏著,秘密越多的人越不會輕易相信別人。而攬月閣的花魁大賽他一定會來,孟昶和徐阿琭商量了許久,那日小順來問個確信,兩人都肯冒這個險,奪花魁、引敵人、偷證據,一步步安排下來,都極其周密,剛剛宣佈結果時,卻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孟昶,你這個險冒得真大!我對他隱隱生了些懼意!
我不敢閉上眼睛,靜靜地躺在床上等著訊息,後半夜裡,我已起床坐在窗邊,坐立不安的滋味我倒是嚐到了,可天際略現曙光時,外面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披上披風推門走了出去,可剛走到院子裡又停了下來,自嘲地冷笑一聲,我這是幹什麼呢?我又能到哪裡去救人?剛剛神思焦急時,牆外飛進了兩人,是高彥儔和徐阿琭,兩人一落地氣喘吁吁,徐阿琭顯然驚魂未定,輕輕用手拍著胸口,我感覺上前扶住她,替她理了理凌亂的衣衫和頭髮,問:“怎麼樣了?”
第三十三章 留信出走
徐阿琭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高彥儔道:“差點失敗了,幸好徐姑娘聰明,用計引得那廝透露證據所在,我成功盜得之後,又帶著徐姑娘跑了整個的青城縣,躲避追兵,總算成功地將證據送到小順手裡,自有人保護他到成都,送到皇上的手裡!”高彥儔望了望徐阿琭,又看看我,似乎想對我說什麼,又沒說出口,道:“你們先好好休息,攬月閣四周我都埋了親兵守護。為防出差錯,我得立即動身趕去成都!”
徐阿琭目光復雜地看著他,我向他微微點頭,他縱身一躍,出了牆!我扶徐阿琭進了屋,她也沒換衣,就直接睡了,我回房小歇了一會兒,感覺精神又回來了,才梳洗整裝起來,絮兒拿著臉盆進來,我問她:“姐姐起來了嗎?”
絮兒點頭道:“起了,玉兒正伺候她梳洗呢!”
重新梳洗後,我進了徐阿琭的房間,她正倚在窗邊,青衣玉骨,黑絲齊腰,冷清的側臉帶著一絲憂愁,回頭淡淡看了我一眼,忽問:“綺回,我們是好姐妹嗎?”
我心裡突地一跳,該來的還是逃不過,“姐姐你想怎麼罵,怎麼打,都隨你,我沒有任何話要辯解!”
她的眼中有盈盈淚光閃爍,有愛憐、有責怪、有受傷,唯獨沒有怨恨,秋水般的目光凝視我良久,“罷了,我也不想聽,你出去吧,我還想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