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讓桔梗拿碟子將兩樣糕點各裝了幾塊,送給小棠和家人吃。又挑了一塊大的海綿蛋糕遞給荀君暉,正好荀君暉也撿了塊首烏糕遞過來,姐弟倆相視一笑,各自心頭一暖,就著茶水吃起了糕點。
荀卿染一邊喝茶,一邊打量弟弟。姐弟倆因為一母所出,眉眼間極為相似。荀君暉剛滿十三歲,身高已經快和荀卿染平齊。因為環境的關係,在外人面前不得不做出一副老成呆板的樣子,只有到了她跟前,才會露出真性情。
這個孩子,是她一手帶大的啊,荀卿染有些心疼,又有些驕傲。
四年前,她莫名其妙到此,目睹兇案,在床上躺了十來天,慢慢接受了穿越的事實,但是心中卻不甘願。那天,她趁著人不備,自己跑出屋,順著牆根一邊亂走,一邊很幼稚地拿了根樹枝,抽打路過的花花草草洩憤。湊巧走到一個靠牆的小院,聽見裡面一個女人中氣十足的罵聲,就好奇地拐了進去。
一個抹了一臉白粉,身材十分富態的中年婆子,正一手拿著碗飯,一手推搡著一個小男孩,嘴裡還不住地喝罵。
“唉呦,小少爺,你也讓奶孃我省省心。也就是你命好,太太是大家子出身,心腸好,才這樣抬舉你。你看看你身上這穿的戴的,哪樣不是太太出錢給你置辦的。不就是飯裡吃出粒砂子,就做出這個樣來,還和老孃發脾氣。你可真當自己是個主子了。”
小男孩只有六七歲的樣子,一張小臉並不瘦,但卻毫無光澤。小身板被婆子的大手推搡的踉踉蹌蹌。那女人罵的口水四濺,好多噴到小孩的臉上,小孩卻不敢躲。
婆子把飯都倒在地上,另一隻肥手在小孩的脊背上拍了幾下。她手勁不小,荀卿染隔著一段距離,仍能聽到小孩的背被打的通通作響。小孩子經受不住,被打的向前一撲,幾乎倒在地上,又被婆子一手撈起來,“小少爺,小心點看著路,這一身好衣服可值錢,碰破了,是要我拿錢賠補的……老爺和太太都教導要愛惜糧食,小少爺扣了這一碗好白米飯在地上,要是上面知道了,是要打板子的。聽奶孃的話,你好好把這飯吃了,奶孃就不告訴去。”
婆子說著,就強按那小孩在地上,逼他去吃地上的飯。小孩梗著脖子,不肯就範。
荀卿染藏身在一叢灌木後,見那米飯倒在沙地上,又被婆子用腳踩了踩,哪裡還能吃。小孩子在婆子手底下掙動,一抬頭,正好和荀卿染的眼睛對上。小孩嘴巴張了張,卻沒有開口求救,而是別開臉去。荀卿染的心卻忽悠翻了個個。
第三章 懲兇
荀卿染看的很清楚,小孩的嘴角有沒擦乾的血跡,臉上有淚痕,可在看到她之後,卻拼命忍住眼淚。那雙含淚的眼裡的表情,荀卿染形容不出,只覺得心痛不已。
這些天,荀卿染對荀府也有了些瞭解。在這個府裡,被稱為小少爺,卻私下裡會被這樣對待的小男孩,必定是她的那個同母弟弟,荀君暉。
荀卿染不敢說自己是個百分百的正義人士,但成年人虐待小孩子,是她的一片逆鱗。這種事在她眼前發生,她不能當沒看到,何況這個孩子還是她這身體的弟弟。
“住手!”荀卿染從灌木叢後站出來,叫那女人住手。
婆子一愣,手鬆了一下,等看清楚說話的是誰,也不給荀卿染行禮,反而大咧咧地叉腰,撇了撇嘴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咱們三姑娘。看這樣子,是活過來了。”
這婆子的態度和語氣,根本就沒把荀卿染當成主子看待,荀卿染並不意外。
“你既然是他奶孃,就該好好照顧他。這樣糟踐一個小孩子,你還有沒點人性?你方才打他,故意把飯倒在沙地上,讓他吃,我都看見了……”不得不說,荀卿染還不習慣拿主子奴才的身份說事。
那婆子冷笑了一聲。
“三姑娘這是要告訴去?那就快去,看太太是信你,還是信我。你識相點走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教訓了,保不準太太還誇我忠心,給我賞錢。”
婆子有恃無恐,很顯然人家上面有人。
荀卿染有著二十幾年的閱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因此她不再說話,低下頭,裝作要離開。荀君暉的眼睛在荀卿染出現的時候,亮了一下,現在又暗淡下去。
婆子見荀卿染垂頭喪氣,覺得佔了上風,十分得意,就又轉身去訓斥荀君暉。
荀卿染早瞄見旁邊地上放著個木盆,裡面有捶打衣服的棒槌。一見這婆子不再注意她,就抄起棒槌,兩手握緊,照著那婆子的膝蓋,用盡全身力氣,打了下去。
那婆子身材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