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來坐牛車,混賬東西,你是小侯爺你知道嗎?牛車這麼低檔次的東西,你就不怕掉身價?何況車上還有我,你那吞天噬地扔休書的冷酷範兒哪裡去了?和我一起坐牛車?要不要臉了你?
正在心裡大力腹誹,就見陸雲逍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全是諷刺嘲笑,然後他抬起頭,對剛剛坐上車轅的老實男人叫道:“大哥,但不知我們要坐在哪裡?”
夏清語面色一整,她終於明白渣男那個充滿嘲笑的笑容是怎麼回事了,果然,下一刻,便聽到葉大哥驚慌的聲音:“夏姑娘,您怎麼能坐在那兒呢?還不給小侯爺騰個地方。”
一邊說著,葉大嫂也已經笨拙的爬過來,在夏清語不情不願的挪了窩後,她就將車上那條剛從城裡買來的毯子恭恭敬敬鋪在牛車當中,然後低著頭恭敬道:“小侯爺請坐。”
陸雲逍滿意的坐在了這塊“風水寶地”上,桑綠枝和他拉開一點距離,坐在毯子邊緣,事實上她真的很想挨著陸雲逍坐,然而考慮到那樣實在是太不矜持,讓小侯爺誤會自己是個隨便的女人就糟糕了,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特麼這就是啊。
夏清語懊惱的扶額,心想驕傲了吧?自大了吧?輕敵了吧?就算是炮灰渣男,他也是陸雲逍,皇帝看重的國家棟梁,你不能太看輕他的智商啊。好吧,不是他智商高,是我大意之下智商變負數了,我為什麼要拆穿他小侯爺的身份呢?難道我指望著葉大哥葉大嫂能聽見他的身份就夾著尾巴逃走?憑什麼啊?他們又不是江洋大盜,這下可好,葉大哥葉大嫂眼裡都沒我了,嗚嗚嗚那條毯子之前都沒拿出來,這差別待遇太明顯了,也不想想大黃飢腸轆轆的時候兒,還是我喂得鮮草呢。
這女人也會認輸嗎?
陸雲逍目不斜視貌似在看小路兩旁的田野,其實眼角餘光一直在注視著夏清語,他以為這惡毒女人不會如此輕易認輸,肯定還要想到別的辦法來挑釁,例如偷偷踹自己下車什麼的,當然,如果是被休前的夏清語,她肯定不敢這麼幹,但是被休後,他就是覺著這種事情不夠那個蠢女人乾的,所以暗中一直有防備,不打算給前妻一丁點兒逞兇的機會。
“原來你就是那位聲名赫赫的陸小侯爺。”
桑綠枝琢磨了半晌,要怎麼開啟話匣子,並且在夏清語面前適當表現一下她和陸雲逍的“親密”關係,然而想了半天,終究沒有什麼新穎說辭,於是就只好從最平常的對話入手。
陸雲逍點點頭,就聽桑綠枝又微微笑道:“聽說小侯爺這一次是奉旨到江南賑災,不知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帶著欽差隊伍,不會有事嗎?”
陸雲逍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道:“會有什麼事?”
桑綠枝眨眨眼,一下子愣住了,暗道我……我只是隨口一說,是啊,欽差隊伍會有什麼事?又不能譁變什麼的。
正尷尬著,就聽前面葉大哥驚喜的叫了一聲道:“原來您就是這一次的賑災欽差啊。”
“是啊。”陸雲逍微微一笑,看著葉大哥的背影:“怎麼?你們的村子也遭災了?”
“沒有沒有,我們的村子還好,這裡離舟山還遠著呢,不過這個春天雨水真是不少,好在這周圍沒有什麼江河湖海,所以頂多就是地裡澇了些,還能種地。”
葉大哥憨厚的解釋著,他們這裡種的不是稻田,而是穀子小米大豆紅薯等物,不過他家沒有多少地,所以閒暇了就在村子裡收些土布和陳年糧食等去三十里外的市集賣,因為江南遭了洪災,所以這些東西如今很好賣。
陸雲逍忽然想起這一路來自己的疑惑,想了想便沉聲道:“我這一路南下,看到很多逃荒的百姓,江南向來是魚米之鄉,雖然今春遭災,因為連日暴雨導致運河和幾處海堤決口,然而朝廷水陸兩支賑災隊伍都在路上,只要捱些日子,得了救濟,好歹也能過下去,再種地也不遲,因何就能到背井離鄉的地步呢?”
葉大哥笑道:“這事兒若問別人,未必知道。不過如今我家裡恰好有從舟山那邊來的親戚,所以我大概知道些箇中內情。”他到底是平頭百姓,雖然被陸雲逍的身份震住,然而說著說著話,便忘了自稱草民。
陸雲逍也不以為意,聽見葉大哥說他明白其中內情,連忙肅容道:“既然葉大哥是知情人,還請賜教。”
“聽說江南那邊,趁著這天災,有些人大量收購土地呢,銀錢給的也豐厚,實在不由得人不動心,所以家裡有些地畝的,便忍不住都把地賣了,想著去哪裡不能謀生?我那親戚家原本也有五畝良田,也是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