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夫人一邊派了人與京都的竇世樞聯絡,一面欣慰地和六太太道:“這才是門當戶對的好親事嘛!還好當初沒有鄔家結親。否則此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六太太笑著應是,心裡並不十分贊同二太夫人的話。
她私底下對王嬤嬤道:“我倒不求壽姑嫁得多顯貴,要緊的是夫家人口簡單,家風清白,對壽姑一心一意地愛護。何公子太幼稚了,我有些擔心”
王嬤嬤道:“那我們是不是該提醒七老爺一聲?”
紀氏遲疑道:“可要是我看錯了何公子呢?豈不是耽擱了壽姑!說起來,這門親事還是那何公子自己相中的呢”
只覺得左也為難,右也為難,患得患失。兩天都沒有睡好。
竇昭自然不知道紀氏為她擔驚受怕,早寫了信讓陳曲水連夜送給父親,要父親從魏家把信物要回來。又給遠在西北的舅母寫了封信,把這件事告訴了舅母,免得舅母不知道內情,到時候為人所乘。
想當初舅母聽到她和鄔善的事。知道這媒是六伯母保的,高興得不得了,丟下舅舅和表姐們,收拾行李準備直接進京相看鄔善,誰知道她還沒有啟程,她和鄔善的事就黃了。舅母當時傷心了很久,連著寫了好幾封信給祖母和六伯母,過年的時候還專程差了人來給六伯母問安,一是感謝六伯母為她的婚事操了心,二來也是求六伯母繼續幫她關留意一門好親事。
這些點點滴滴都藏在她心裡,她只有找機會再報答了。
紀詠來拜訪她。
竇昭有些意外,但仔細一想,卻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她在花廳招待紀詠。
紀詠一言不發,像頭次見到竇昭似的,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竇昭早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大大方方地坐在那裡任他打量,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等他打量完,還問他:“你看完了?”
紀詠很認真地回答她“看完了”,然後皺著眉問她:“你為什麼要說我‘不規矩’?”
沒想到這件句話讓他如此的耿耿於懷,事隔大半年還要問個明白。
竇昭也就很認真地回答他:“我覺得,一個人可以標新立異,獨立特行,那是名士風流。可若是因此打擾到別人,讓別人覺得難受,那就是傻大憨的討人嫌!”
“你罵我!”紀詠的臉立刻陰得隨時可以下雨。
“你是這樣的人嗎?”竇昭問他。
他額頭冒著青筋,陰森森地反問竇昭:“我是這樣的人嗎?”
竇昭不是為了讓他難堪才這樣說的,因而真誠地道:“你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霸道了。比如說那次寫春聯,啟光一心想科舉入仕,他是真心希望皇上千秋萬代,盛世永昌,可你偏偏把啟光嘲笑了一番。他又沒礙著你什麼事,你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第一百零六章 鄔家
竇昭的話,讓屋子裡一片死寂。
她不由輕輕地咳了一聲,想再勸紀詠幾句,誰知道她還沒有開口,就聽到了紀詠的一聲帶著不屑和輕蔑的冷嗤:“有些人自己沒什麼本事,卻總是責任別人對他不客氣,我最瞧不起這種人了!”語氣雖然少了他譏諷人時的咄咄逼人,說出來的話卻一樣的尖酸刻薄。
得,算自己說錯了話,認錯了人!
竇昭決定以後自己再也不對牛彈琴了。
她問紀詠:“你找我有什麼事?”態度就冷淡下來。
紀詠不以為然,摸了摸鼻子,悠悠地道:“你是不是很不想嫁給何煜?”
竇昭心中一跳,不動聲色地道:“你何出此言?”
“要不然你怎麼會算計我呢?”他慢條斯理地道。
竇昭心中頓時掀起千層浪,好不容易才沒有跳起來,但臉色已經控制不住有些難看。
紀詠笑眯眯地點頭,心情好像非常的高興,悠然地道:“不過呢,看著我們親戚一場的份上,這次我就幫幫你好了。”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竇昭駭然。
紀詠已起身出了花廳。
竇昭不由撫額。
這個紀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是紀家受長輩寵愛下輩景仰精英,不要說像他這種能向到紀家資源,享受紀家昌榮的人了,就是六伯母,也會在這個時候分清主次,堅定不移地站在她兒子賴以生存、她死後能得到祭祀她的竇家,而非生她養她的紀家。他怎麼可能捨棄了紀家來幫她?
這就好比是出賣自己的利益一樣!
可以她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