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黃毛丫頭,只是運氣好些,誕下了龍鳳雙胎罷了。她何德何能,能位居這後宮之主、受萬民敬仰?她又有何福氣,能當得起皇帝這般深沉炙厚的情意?!
☆、第一三九章
同是為後,當初先帝乃是因為自己在他被困南苑之時不離不棄、相伴左右,所以才對自己分外敬愛。可當其復位之後,雖無再冊立高位妃嬪,卻沒少臨幸過低位妃嬪和宮女兒,只是沒有給她們多高的位分罷了。自己這所謂後宮獨大,也不過是相比其他妃嬪的受寵程度而言;然柏氏為後,才是真正的後宮第一人。她一個黃毛丫頭,既未與皇帝共患難、亦無賢明寬厚的賢名,如何當得起皇帝全心全意的寵愛?
兩相對比之下,錢太后實則也是懷了對柏芷的嫉妒,兼之藉口後宮子嗣單薄,決意要為皇帝選妃。
此念一出,自然無法輕易駁回。縱使隔日朱見深去慈寧宮請安,曉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全說了錢太后半晌,她都沒有改變心意。
這事兒可就難辦了。。。。。。然咱們的皇帝陛下也非尋常人,看著固執已見的錢太后,他繼續溫言道:“選秀一事勞民傷財,且後宮之中宮婢冗多,前些日子李賢還奏請朕放還一些宮女出宮、以示仁德。母后賢德寬厚,應知箇中情由、體恤下人,不但不會阻擾朕,更會多加支援才是。”
錢太后聞言面不改色:“放還宮女出宮乃是積德之事,哀家自不會阻擾。只是選秀乃是為了擇妃以充宮室,為大明延續子嗣,這兩者並不衝突。皇帝若是覺得全國選秀勞民傷財,咱們派遣得力的宦官至江南小規模相看便是。”
“母后這是哪兒的話?朕早立太子,何須再延子嗣?”
“光是太子一人如何但得起這錦繡山河,陛下須得多為他添些兄弟幫襯扶持才是!”錢太后笑得仁善,彷彿是真心實意為太子著想一般。
“母后慎言!”錢太后這話聽似滴水不漏,但朱見深卻是臉色大變,語氣驟然變冷,“太子如何當不起這大明江山?待他即位,自有賢臣忠僕輔佐效命,無須所謂兄弟幫襯扶持!”就算是兄弟,那也必須是一母同胞、誠心輔佐太子的才成!
錢太后自覺自己說得頭頭是道、已然扳回一城,眼看著皇帝無計可施,哪料到他會突然勃然大怒?
“哀家不是這個意思,皇帝想岔了。。。。。。”錢太后急急補救,但朱見深卻是面色嚴肅:“難不成,母后已然忘記被囚南苑之辱?!嫡庶終究有別,朕可不會給太子留下居心叵測的庶弟,從此埋下隱患!”他如此排斥其他妃嬪,一是因為心裡頭只有柏芷一人,二是由於幼時多受其擾、早就下定決心,絕不會為太子留下隱患!
“哀家。。。。。。”
“母后不欲多說,此事就這麼定了!”朱見深一揮衣袖、面色陰沉地離開了慈寧宮。
婦道人家,終究目光短淺。只顧圖謀眼前自身的利益、排除異己,而不懂顧全大局!
朱見深一離開慈寧宮,錢太后便冷哼一聲,向容姑姑一通埋怨:“說到底,皇帝就是被那柏氏迷住了,不願再納其他妃嬪,甚至拿儲君的安危來反駁哀家!”
“主子息怒!”容姑姑為錢太后奉上了江南特製的煙雨青釉茶盞,“您先喝口茶、消消氣!”
“哀家怎麼能夠不生氣!皇帝這態度如此強硬,竟是絲毫未將哀家放在眼裡頭!若是先帝在世,怎容得他如此放肆!”錢太后接過那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之後,便不顧禮儀、直接將那茶盞重重摔著放到了一旁的紅木小几之上。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駕崩、新帝登基,這也是同樣的道理。錢太后仍懷念英宗在世之時的尊榮權利,那也不過是妄念罷了。
作下人的容姑姑縱使明白這個道理,可也不敢跟自家主子說明。她只能另闢蹊徑,為錢太后出主意:“既然陛下不同意選秀,娘娘不如派咱們的人在宮外好生留意聰慧知禮的絕色美人兒。好生□□一番,再獻入宮中,先從女官做起,再徐徐圖之。。。。。。”
聽了容姑姑的建議,錢太后倒是眼前一亮:“這也是個辦法。。。。。。”事已至此,只能聽取容姑姑的建議了。
錢太后命人在宮外採選培養絕色女子這事兒暫且不提,只說皇帝陛下去過慈寧宮之後的第二天,便頒佈旨意,自宣德至天順間,選取宮人太多,愁怨尤甚,皆放還;宮中女官並宮女若滿二十五歲、有意出宮,便準離宮、自由婚配。
自宣德年間至成化年間因選秀入宮的宮女不知凡幾,本以為這輩子定要老死宮中,然皇帝陛下仁厚、頒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