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夢見他,好看的眉眼,在花團錦簇中綻放他的笑容。世界是安靜的,安靜的停留在那一分,那一秒。
思念就是毒藥啊!
古往今來,可有一劑良藥能將它醫治。
天空灰濛濛,有一種會下雪的錯覺,可是這才入秋,離冬天似乎還很遠。
張然會在電話裡調笑朱一紅的幼稚,“你都多大了,還想成天跟在我屁股後頭嗎?”
“誰想了,你還真是自作多情。”
話雖如此,可是那本回憶錄中滿滿都是思念,“我想你,你也想我嗎?”
不管她是悲觀的,樂觀的,還是不悲不喜的,事實都不以她的意志來轉移。想或不想,她明明瞭然於心。
她要適應生命中的那些分別或者刻意的疏遠。
友情、愛情、親情,在這個尷尬的年齡,變得脆弱起來。
想念張然,想念父母,想念宋曦。
然後,天空還是那個天空,她得繼續想念著往前。
還是在那個秋天,樹枝上的樹葉所剩無幾的深秋。
喂完了金魚的朱一紅趴在桌上小寐。
淺淺的陽光使人昏昏欲睡。
張然的電話打來,朱一紅的雙眼仍半開半闔。
“喂……”
“豬,還沒起床呢?”一貫溫柔的語調,使朱一紅一個激靈。
“噢,小叔啊?”
“來找我吧!給你介紹一個人。”
“你不會又想做媒?”
“不是,來了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激起了朱一紅的好奇心。
如若她知道她要見到的人是誰,她一定不會跨出那一步。
即便她知道那一天終會到來,拖延症使然,她一定不會在那樣的時刻,做出那樣的選擇。
秋天的風夾雜著淡淡的日出。
她站在站臺,左右顧盼。
在見到他的那一瞬,她揮了揮手,綻開的笑像春天裡的花朵,收不回去似的。
張然先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在她凝眉的剎那,心不自覺的一顫。
他牽著女友的手,硬著頭皮向前,他甚至刻意笑了笑,“豬,這位,你以後要管她叫嬸嬸。”
那位正被介紹的女孩伸出一隻手來,“你好,以後你就是我侄女了,其實早就想見你,是他一直拖延……”
她說了什麼?自己又看見了什麼?
耳邊怎麼如此的嘈雜。
公交車到了一輛,然後走了一輛。
有好多人擠在公交的前門,他們都想擠進去,可是售票員似乎很不高興的大聲嚷著,卻聽不見她究竟嚷了什麼。
她也想擠上公交離開,可是,它走了,留下刺鼻的煙塵。
眼睛模糊起來,聽不見,看不見。
只有痛苦在空氣中瀰漫。
她捂了捂心臟,在她的心房,有一個hero灰飛煙滅了。她緊緊的捂住它,可是還是很疼,她蜷縮身體,往下蹲。仍然很疼,疼得她齜牙咧嘴,她的眼淚往下趟,趟出一片汪洋。
耳邊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她閉了閉眼,毫無方向的亂竄。
“你不要亂走,你給我停下,有車……”
她想回頭,撲進他的懷裡,對他說自己有多麼的想念他,多麼的痛苦,可是,她不能回頭,她還在往前,就算前方是萬丈深淵,她也不能回頭。
她奔跑了起來,他一個用力緊緊的扣住她。
“你不要再跑了,我求你別跑了……”他埋下頭,很後怕。
像是懺悔,又似乎不像,他囈語著,“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全他媽是我的錯……”
他歇斯底里,眼睛裡佈滿血絲。
“我求你以後別這樣了,別這樣了……”
他拼命忍耐,卻仍然帶著哭腔。
四周聚滿看熱鬧的人。
她一直沉默著,眼睛裡沒有了痛苦,卻增添了許多的絕望。
行屍走肉般往前,他跟在她身後,直到她回到學校。
其後的一個星期,從不曠課的她也開始曠課,終日呆在她的寢室,睜開眼睛又強迫自己睡下,會忘記有沒有吃飯,會忘記今天是星期幾。
淚腺被最大程度的開發,只是舉起手錶看一看時間,眼角也會一片冰涼。
宋朝嘯來找她,焦灼的在樓下徘徊。
偶爾路過視窗,可以看到黑暗中有菸頭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