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這個人,這個人想殺了他的天澤,那扭曲瘋狂又愉悅的面容,他不會忘記。
少年對天澤很好,親自給他洗澡,給他買衣服,喂他吃東西,連晚上睡覺都抱著天澤。
夜訣臉黑的徹底,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暗自下定決心回去也要來這麼做!決定了!
就在天澤好不容易從孤兒院的自閉兒童轉為被哥哥寵著的健康小孩時,不速之客出現了。
少年帶著天澤在街上散步,逛街,偶爾給他買點吃的,如今的天澤也知道不用怕被搶可以慢慢吃了,他們玩的很開心,直到——
“媽媽!”
人群中,一個女人的身影猛的一僵,臉上的表情不是驚喜,而是驚恐,“我不認識你!誰家的孩子這麼不懂事?!”
“媽媽,媽媽,我是小澤啊,你不要丟下我,我會很乖很乖,很聽話的……”
天澤哭的很傷心,一把鼻涕一把淚,死拽著女人的裙角不肯鬆手,而女人則嫌棄地推搡他,用力拍打讓他鬆手,但天澤的手都被打紅了也不肯鬆勁兒,要是現在放手,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被女人挽著的男子和少年臉色都很難看,就好像兩個正牌看著各自的另一半在街上打情罵俏一樣超級不爽。
天澤太過固執,搞得女人焦頭爛額,最後她終於怒了,一把掐住天澤的手腕,對少年惡狠狠道,“你為什麼要把這個雜種領出來?!”
“你在說什麼,你不是沒有孩子的嗎?”,西裝革履的男人皺眉,懷疑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女人和天澤。
女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嬌笑著貼近男人蹭了蹭,“你知道我有個前夫的,這孩子是他在外面不知道跟哪個女人搞出來的,你說我能要嗎?就是好心照顧他一段時間,居然就把我當媽媽了。”
“……”,淚水無聲地滑落,天澤怔怔地看著女人挽著男人走遠,嘴唇囁嚅了半天,卻再也喊不出那聲媽媽,被指甲劃破的手心在滴血,但他感覺不到了,周圍的喧囂,來往的人群,指指點點的非議,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耳朵裡一陣轟鳴,眼前的世界也被淚水模糊了。
他不傻,在孤兒院裡生活了這麼些年,他也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小孩了,媽媽拋棄他了,為了甩掉他這個負擔,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組建新的家庭,爸爸也不要他了,因為他是負擔,是阻礙,是累贅。
世界上的兩個至親,都將他拋棄了……
夜訣看到天澤在昏暗的黃色燈光下無聲地哭泣,覺得心裡有個地方揪得疼,他本來不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女人,孩子他全都殺過,毫不留情,絕不手軟,但眼前這一幕僅僅是離別,是拋棄,他就覺得喉嚨都被人掐住了。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信仰的崩塌,與至愛的拋棄與背叛。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看到少年眼中晦澀仇恨的異樣目光時,夜訣知道,這一切才剛剛開始——真正的不幸。
天澤被少年領回了家,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哭泣,哭累了就睡,睡夢裡也不安穩,哭著喊媽媽,這些表現只是讓少年的神色愈發瘋狂與扭曲。
“養了這麼久,不過是個白眼狼。”,少年冷笑著離開,眼底的風暴讓人心驚。
整整三天,天澤滴水未進,整個人躺在床上,小小的身板更加憔悴,每一次呼吸都跟喘不上似的,讓人覺得他可能會在下一刻死去。他有下床去找少年,扯著他的衣角,小聲說我餓了,以往少年會溫柔地摸摸他的發頂,然後去給他做好吃的東西,可是這次少年拒絕了,他說——
“不乖的孩子,要受到懲罰。”
天澤很餓,很渴,長時間的哭泣讓他的身體有些脫水,他去擰水龍頭,可是沒有水,水瓶也是空的,冰箱裡沒有飲料,他想喝雞蛋清,可少年不許,他說——
“小澤,要聽話。”
“……”
天澤選擇了屈服,他只有這一個選擇,就在他覺得自己會死在這裡的時候,少年進來了,手裡端著一碗粥,香噴噴的皮蛋蛋花粥,“小澤真聽話,要吃嗎?”
天澤什麼都顧不上了,口水迅速分泌,他點點頭,想說話,但嗓子乾啞得發不出聲音。
似是領悟了天澤的意思,少年笑的很愉悅,“看樣子小澤已經得到教訓了呢。”
……
接下來的日子,夜訣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指甲深深地刺進手心,眸子裡的血紅更是跟要流出來一樣,那個人……怎麼敢如此對待他的天澤!
四年後,天澤險些被淹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