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七七在胡小天一行人的護送下前往天龍寺,她顯然有些倦了,坐在車內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權德安讓車隊放慢了速度,途中剛好讓公主休息一下。
胡小天放慢馬速來到權德安身邊,向權德安嘿嘿笑了笑。十年河東轉河西,權德安也沒有料到這個當初由自己一手送入皇宮的假太監居然在短短的一念之間就混得春風得意,而且和他一樣成為小公主七七最信任的人,甚至七七對他的倚重都超過了自己。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錯綜複雜,連權德安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看到權德安對自己一副漠然的面孔,胡小天咳嗽了一聲道:“權公公這條假腿不錯,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還真看不出來是假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權德安怪眼一翻:“你不說雜家險些都忘了,這條腿全都拜你所賜。”
胡小天道:“同樣一件事在不同人看來會有不同的看法,正常人都以為我救了你的性命,可你卻認為我是切掉你右腿的罪魁禍首。”
權德安道:“雜家何時這樣認為?若是當真因為此事而將你當成了仇人,你焉有性命活到現在?”
胡小天呵呵笑道:“早就看出來權公公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白白送給我十年內力。”
權德安哼哼了一聲,老臉仍然望天,心說無論如何雜家都是成就你今日造化之人,若是沒有雜家,只怕你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最好的結局也要被一切了之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太監。雖然當初權德安只是想著利用胡小天。可現在他卻認為自己才是胡小天的恩人。
胡小天道:“權公公對我怎麼有些愛理不理呢?”
權德安道:“胡公公是想消遣雜家來著?”
胡小天微微笑道:“小天年齡雖然比不上權公公,可多少也經過一些事,從中悟出了一些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敵人可能變成朋友,更何況咱們本來就是老熟人。”
權德安表情奇怪地望著胡小天道:“雜家和胡公公有什麼共同的利益?”
胡小天道:“你我之間共同的利益就是維護公主的利益,公主最信任得就是咱們兩個,沒有咱們的保駕護航,公主未來的道路豈不是步步驚心?”
“危言聳聽!”權德安冷冷道,心中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無論他情願與否,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要和這小子捆綁在一起了。
胡小天道:“這世上是不是每個人都有野心?”
權德安不知他為何會這樣問,皺了皺眉頭。
胡小天道:“過去是姬飛花,現在是洪北漠,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洪北漠就是昔日的姬飛花?”
權德安道:“雜家從來都不過問朝政上的事情。”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你推卸責任,那以後我豈不是壓力很大。”
權德安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道:“你最好不要慫恿公主和洪北漠作對,洪北漠要比姬飛花可怕得多。”
胡小天微笑道:“有些事並不是想躲就能躲過去的,如果別人將你當成了獵物,早晚都會對你下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早作準備,甚至先下手為強!”
權德安望著胡小天,一字一句道:“你想瘋就自己去瘋。千萬不要賭上公主的命運。”
胡小天道:“你認識了我這麼久,我何時做過發瘋的事情?”
權德安反問道:“你何時又正常過?”
胡小天哈哈大笑,朗聲道:“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權德安聽完心中暗贊,這廝的確是有些歪才,隨時都能賣弄出一首小詩,這個調調太容易打動思春少女的心扉了,他忽然想到了小公主,馬上又暗暗自責,七七還只是一個孩子。
身後響起一聲讚歎:“好一句,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卻是明鏡聽到胡小天朗誦這首詩忍不住脫口讚賞。
胡小天笑眯眯道:“知音難覓,明鏡師兄學究天人,在你面前賣弄詩詞,就好比魯班門口玩斧頭,關公面前耍大刀,獻醜了。”
明鏡道:“這首詩雖然辭藻並不華麗,可樸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