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就貼上去。我懷疑地說:“阿亮,好像人家要先用銼子銼一下,起毛了,再貼上去的。”他說這是新式補胎的方法不用銼,再說我們也沒有銼子。過了幾分鐘,那“狗皮膏藥”一樣的東西慢慢四邊都翹了起來。又撕下來,再貼一塊,還是不行。我從包裡翻出指甲鉗,遞給他,他用指甲鉗銼啊銼啊,銼了好一會兒,阿亮著急地說:“硯臺,這樣銼到明年也不行啊。”我安慰他:“阿亮別急,辦法總比問題多。”
想了想,去找了塊石頭,在大石頭上砸開,讓阿亮拿砸開的粗糙面繼續銼,這下有點管用了,貼上去後,趕緊再用石頭敲幾下,過幾分鐘果然不翹起來了,但是承受兩個人堅持到墨脫,顯然很夠嗆。阿亮又繼續找另一個洞。那個洞很小,找半天都找不著。我以前看過人家要將車胎打滿氣後浸在水裡,哪裡冒泡泡洞就在哪裡。但是這裡沒有水也沒有容器。阿亮深情地將臉緊貼車胎感受有沒有漏氣的地方,阿亮感受了一圈車胎,還是沒找到破洞。那樣子實在滑稽,我蹲在旁邊,歪著腦袋看他,又緊張又想笑。突然想起電視裡的一個細節,好像是一個武俠片來著,有個傢伙吃了一掌,昏死過去,同伴扯了根頭髮放在他鼻子旁邊,看他還有沒有鼻息。我馬上行動起來,這絕對是個好主意,扯了一根頭髮貢獻給阿亮。跟他一講,他高興地誇我:“哇塞,硯臺你太聰明瞭!”我得意地哈哈狂笑一通。
騎著摩托進墨脫(3)
跟阿亮商量,我先往前面走,看有沒有修路的工棚或者人家,請人來幫忙,就算找不到人來幫忙,至少也許可以借到工具來補胎。不能兩個人都耗在這裡浪費時間。他擔心我一個人在密林裡迷路,這裡又沒有訊號。我說放心好了,這裡不可能會迷路,一條路都沒有修通,哪裡來第二條路給我迷啊。他又擔心我一個人在叢林裡會害怕。我勇敢地說:“阿亮我很厲害的,你放心吧。沒人敢惹我的。”
阿亮在路邊幫我掰了根木棍遞給我,很擔心地望著我。我衝他眨眨眼,笑笑,退後幾步,再跳一跳,阿亮默契地張開雙臂,我助跑幾步,嗖地跳到他身上。阿亮一把接住我,緊緊地抱了一下。我笑嘻嘻地說:“阿亮,再見。”
轉身就上路,走很遠,阿亮還站在路邊望著我,我回首衝他揮揮手。剛出了會兒太陽,又開始淅瀝落雨。雨水落在叢林,樹葉,草木,發出嘩嘩啦啦聲。我扛著木棍邊走邊唱。根據我路上的經驗,木棍和棒棒糖同等重要,棒棒糖作為外交工具,木棍用來打狗,對付壞蛋。當然這裡人都沒有一個,狗也沒有。這裡是用來探路上水坑的深淺,路上那麼多大水坑,別掉坑裡去了,那可真是叫天叫地都不靈。手機在上山之初就沒有訊號了,只能當手表用。昨夜在客棧聽說有個陝西人也想進墨脫,叫“獅子”,是騎腳踏車的。我簡訊給獅子,簡單告知我和阿亮兩個人今天出發,一男一女,騎摩托車進去。如果他也進墨脫可能會在路上碰到。不知道他上路了沒有,還是已經在路上了。一路都沒碰到。
越走越寂靜,雨仍在下著。四周皆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密林裡一種奇怪的鳥叫,像嬰兒啼哭的聲音,很詭異陰森。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有點緊張。我抬頭想看看那鳥的樣子,一直沒有找到,我一會覺得它在左上方,當我轉向左上方的時候,它的聲音又出現在右上方。這鳥竟然還是環繞立體聲的。被這聲音攪得心神不寧,腳底一滑,摔了個大馬趴,蹭了一嘴爛泥。爬起來,用袖子胡亂擦擦嘴。阿亮不在,我就不喊保護好我七舅姥爺了。定定心神,不管鳥事,一心趕路。可憐的阿亮還在等我搬救兵回去救援呢。也不知道另一個洞他找到沒有。
走了很久,一路沒看到人。忽然聽到後面車響,心裡一陣狂喜,在城市裡我厭惡人群,然而真正望不到人的時候卻是那麼孤單。我退到路邊,讓車過去,車卻在我旁邊停了下來。車門開了,跳下一個人,衝我笑得極其燦爛,竟然是桑吉扎巴。說:“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我趕緊問他看見阿亮沒有,他說看見了,那個甘肅人回來了,他們正在換胎。阿亮告訴他我在前面走路,他們就一路留意著。說阿亮隨後就可以趕上來。心裡頓時輕鬆了。太開心了,伸手把桑吉扎巴的捲髮一通亂揉,給他做了個雞窩的造型。他笑著讓我鬧。笑完,拉我上車,一同搭車先走。
過了24K開始上嘎龍山,越來越冷,路邊的冰川往上就是雪山。正是因為嘎龍山的阻擋,進入墨脫之路,只能在每年的8月至10月初山頂積雪融化才能斷續通行。爬到海拔3750米嘎龍寺時,嘎龍山開始險峻起來。貨車從兩條冰川的間隙中穿過後,便在嘎龍山陡峭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