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癖。
書中內容肯定是一種賭上自我人生的表現。
圓紫大師接著說:“想到她在那位太太面前說‘啊,小紅帽最近每個星期天都會出現’這句話,實在很諷刺。事後,她大概會根據這句話,展開無邊無際的想像吧。完成一幅用女兒這個顏料,畫在實際風景這塊畫布上的畫作。”
我鬆了一口氣。夕美子小姐為讓前言搭上後語,大概也費了一番苦心吧。
“不過話說回來,因為不小心說出小紅帽,引發了不少麻煩。”
我不勝感慨地說:這下子事情總算結束了。替這件事畫下句話。
“不過,有件事怎麼樣也弄不清楚。這兩人為了什麼而產生關係呢?黑痣小姐的先生說不定也喜歡繪畫。可是,光憑那一點沒辦法確定。”
我說完,發現圓紫大師的表情僵硬。他低聲說:“不。”
過了好一陣子,我才意識到那是“不,有辦法”的意思。這個意思就像水滲透海綿般傳入我心,我反而愣住了。
“他們有什麼共通之處嗎?”
“顯然有。”
是那個複雜的表情。大師臉上甚至浮現要不要繼續說的猶豫。但是到了最後,好像是希望我承受的想法贏了。
“就是黑痣小姐。”
服務生撤走便當,換上新的茶杯並送上茶水。
我察覺到圓紫大師之前說“我的話或許會讓你不好受”的真正用意在於此。
我說,在路上擦肩而過的情侶情不自禁地炫耀戀愛的甜蜜,這不是一幅美好的景象。不美的男女。
然而,在這裡出現的,不正是一對醜陋的男女嗎?
“你和黑痣小姐只相處了一個小時,即使你儘量委婉而客觀地描述,但終究會責怪她的任性、少根筋。不過,那又怎樣”
我感謝圓紫大師沒有進一步說下去。黑痣小姐和夕美子小姐從中學、高中,乃至於出社會以後都因為孩子的緣分而在一起。不用說,另一方則是朝夕相處的丈夫。
假設兩人侮蔑、厭惡為人妻的女性友人,並把這種行為當成生活上的調劑,笑著品嚐快樂的果實
我已無力遮臉。
如果只是單純地矇騙,可以用更簡單的方式結束通話電話。夕美子小姐說出了“小紅帽”,並不是說溜了嘴,應該是伴隨著優越感,故意那麼說的。
夕美子小姐,是否樂在其中?
我不寒而慄,感覺在茫茫秋日平原的彼端看到了異邦國度。
“她打算隱瞞到底嗎?不打算光明正大地結婚嗎?”
“應該是吧。”
“那,她不會覺得寂寞嗎?”
“應該會吧。而且,一旦意識到這一點,大概會更寂寞。”
“這樣下去好嗎?”
“好不好我沒辦法回答你。總之,這兩人脆弱到輸給了寂寞”
圓紫大師沉默許久,然後說:“她們也不笨吧。”
我咬著唇想問:那種扭曲的關係也可以稱為愛情嗎?但是,我怕發問也怕聽見答案,只好將這句話埋藏在心裡。
□ 16 □
秋天也結束了。
到了柿子成熟時。某天傍晚我提早回家,母親大人要我去拿柿子。
鎮上有戶人家和母親大人熟識,每年一到這個時節就會送我們一些柿子。那戶人家今年也打電話通知我們過去拿柿子。
母親大人愛吃柿子,她說那戶人家的柿子特別好吃。
我將回禮的梨子放進超市的白色塑膠袋,騎著腳踏車出發。
“哎呀哎呀,這樣我們反而不好意思。”
那戶人家的女主人說完例行的招呼語,帶我走到後院。寬敞的後院光是柿樹就有四、五棵,地面上都是落葉。
我從樹枝上直接摘下新鮮水果,內心總是沒來由地一陣雀躍。
“被鳥啄壞了不少。”
有些成熟的柿子掉在腳邊,只要輕輕一扯,柿子立刻與蒂柄分離,總覺得它彷彿在等著我。
我把妝點秋意的果實裝進袋子裡,滿載而歸,天空的西邊染滿了瑰麗的晚霞。
我從小路出來,正要透過一條稍寬的馬路,發現是綠燈,而且路上幾乎沒車,於是我騎著腳踏車直接前進。
這時,一輛紅色轎車從右邊闖紅燈衝了過來,嚇得我一身冷汗。
我雙手按緊剎車,腳踏車打滑,一道紅光從眼前呼嘯而過,接著發出刺耳的聲音,那是輪胎鎖死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