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著,忽聽外面腳步聲響,曾可以聽出是他爹來了,不由得心中暗喜,心想:正好可以趁機試探一下。柯老三陪著曾梓圖走進房間。曾可以欠身起來,故作虛弱地說道:“爹來了,孩兒……咳,孩兒不便起身……”曾梓圖趕緊擺手道:“快躺好,不必起來。”說著,就走到床邊,坐下來,看了看兒子的臉色,問道:“那一掌打在哪裡?”曾可以摸摸胸口,說:“就是這裡。他看似輕描淡寫,打在孩兒身上卻重如磐石。”曾梓圖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朱雀使確實厲害,爹早就聽說過他的名聲。我想他不是存心傷你,要不然,只怕你傷得更重。”曾可以微微點頭道:“爹說得是。當時孩兒並未與他動手,只是上前勸了一句,所以他應是無心加害。要不然,以他的功力,孩兒的命都沒了。”曾梓圖輕輕給他揉了揉,嘴上說道:“你也太實在,就算不與人動手,也不能不做些防備呀。這一次被人當胸打上一掌,可要千萬記取教訓了。”曾可以說:“爹教訓得是。孩兒記下了。”
柯老三在一旁說道:“公子還是年輕,對江湖險惡看得不透。在江湖上闖蕩,光有君子之心可不行。”曾可以說:“三哥說得有理。以後還望大家多多提醒。我正好有幾件事要跟爹爹商議,你要不要留下來一起……?”曾梓圖回頭看了柯老三一眼。柯老三聽出曾可以的言外之意,趕緊說道:“公子外出多日,難得與曾公說上幾句話,我就不攙和了。你們聊,我出去透透風。”說著,便退出了門口,並且把門輕輕帶上。
曾梓圖說:“你都這個樣子了,只該好好靜養。有什麼要緊事,非要這個時候商議?”曾可以欠身坐起來,又往門口方向看了一眼,才小聲說道:“爹,孩兒回來以後,總覺得有些事怪怪的,不知您察覺到沒有?”曾梓圖好奇地問道:“什麼事,說來聽聽?”曾可以說:“我看胡大寧近日有些奇怪。”曾梓圖聽他說到胡大寧,笑著問道:“你還記著敬他酒不喝的事?”曾可以說:“這是其中之一。他沒瘋以前可是嗜酒如命的,這突然之間,滴酒不沾了,孩兒總覺得不可思議。”曾梓圖笑道:“你這樣想也在情理之中。這個我可以告訴你實底,他不是不能喝酒,是我不敢叫他喝酒。他的瘋病乃中毒所致,雖說秋遇給他治了,但是難說不會復發。剛剛好轉那天他就喝多了,差點醉死過去。你們剛回來,那麼多人在場,萬一他喝酒鬧事,讓咱們父子的面子往哪兒擱?呵呵,這個是爹的主張,你冤枉他了。”“哦,原來是這樣。那是孩兒想多了。”曾可以點了點頭,覺得爹爹說得倒也合情合理。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終於切入正題:“我看花園正在修繕,這個也是爹的安排?”曾梓圖點頭道:“是,我讓胡大寧找人去幹的。”曾可以試探著說道:“我覺得花園並無礙眼之處,何故要重新打理?”曾梓圖只笑眯眯聽著,並未急著回答。曾可以見爹爹不動聲色,便繼續說道:“我和妹妹經過那裡,發現那些匠人並不真正賣力,只是在磨蹭工夫。胡大寧是個粗人,根本不懂這種精細活兒,爹爹安排他在那監工,想必另有深意吧?”曾梓圖這才笑道:“我兒果然是個精細的人。你說得沒錯,花園其實並不需要做任何修改,這都是做給外人看的。”曾可以一愣:“做給外人看的?”曾梓圖說:“是啊。爹爹招惹了北冥教,他們安插不少探子在周圍守著,我這一舉一動都能報到掛月峰去。爹故意安排人大張旗鼓地翻修花園,就是想讓北冥教的人知道,爹從此不再涉入江湖,只想做個富家翁。他們一旦相信爹的心思都在這山石花草上面,以後也就不來找咱們的麻煩了。”曾可以假裝點頭道:“原來是這樣。爹為何不早點告訴孩兒?”曾梓圖說:“你才回來,婉兒也沒回來幾天,爹爹先前找不到人商量,身邊只有一個胡大寧,只好先安排他去幹了。”曾梓圖這一番說辭,聽上去倒也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曾可以心裡仍然嘀咕著,嘴上卻不好再問。
“以兒啊,你好好養兩天,很快就沒事了。爹不打擾你休息了。”曾梓圖輕輕拍了拍曾可以的肩膀,站起身來。曾可以欠身說道:“謝謝爹。您也回去歇著吧,昨晚被那刺客鬧的,也沒休息好。”“快躺好。”曾梓圖扶著曾可以躺好,又給他掩了掩被子,這才轉身邁步走向門口。柯老三正在外面等著,一見曾梓圖開門出來,趕緊過來扶他回去。
曾可以故意拿胡大寧說事,其實是想試探曾梓圖,看能否問出有關那個黑衣人的訊息。沒想到曾梓圖說得頭頭是道,對黑衣人的事卻隻字未提。這更讓曾可以心生狐疑,覺得曾梓圖是有意瞞他。
曾梓圖回到房中,打發走了柯老三之後,獨自在桌邊坐下來,回想著剛才與曾可以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