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貴的。
他冷笑一聲說:“好啊,愛人,愛一切人,這還是你們的西方上帝留給你的理論吧?我沒說錯,看來這一年的紅軍你是白當了……我的心血也白費了。”
“紅軍中難道就不需要愛?你的心血?這又是什麼意思?”羅翠香的眼睛越睜越大,這是柳達夫已經熟悉了的某種表示,他知道只能到此為止了。
“羅翠香同志,我們不要再說那匹大黑馬了,也不要再說那個‘愛’字了,超越了階級性,是說不清楚那個‘愛’字的,我們還是說說人吧。我很快就要回上海中央工作了,閩西這地方並不安穩,江西、廣東的反動軍隊很快會對閩西蘇區動手的,這你知道。你看,你是不是考慮和我一起到上海中央去工作?”
“我?到上海去?”羅翠香的嘴張得比眼睛都大。
“對,我把你帶到上海,那裡什麼都有,政治、藝術,可以說應有盡有,在那裡你一定能學到更多的知識,發揮更大的作用,比如說你的藝術才華……”
“我還有什麼……藝術才華?”
“那當然,要不我當初把你調到宣傳隊幹什麼?”
“上海人也喜歡聽我們客家人的山歌?”
“你不一定非要再唱山歌呀,比如說你可以演話劇,對了,你為什麼就沒想過演電影呢?當電影演員,去拍電影,不是很合適嗎?”柳達夫自己先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當然,如果願意,你還可以留在中央機關工作,比如在宣傳部門我看就很合適……”
羅翠香撇了撇嘴,沒說什麼。心裡卻在想,你聽這個人說得天花亂墜,好像上海中央是他家開的鋪子,由他說了算似的。他們這種讀過洋書的人啊,沒別的毛病,就是喜歡當別人的家,當黨中央的家,當大黑馬的家,甚至連她的名字都要由他來當家。這毛病哪來的?爹孃肚子裡帶來的,還是讀洋書時外國大鼻子教下來的?
羅翠香剛想說什麼,柳達夫急忙說:“別急,羅翠香同志,你不必急著表態,先回去考慮一下再正式答覆我,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急什麼呢?”
羅翠香根本沒急,她急什麼呢?她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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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逃離的慾望(1)
連順舟負責的“擴紅”徵兵工作時好時壞,成果不明顯,縱隊司令部首長很不滿意。參謀長找他談話,暗示說,最近部隊要有大的軍事行動,必須將徵兵工作抓緊落實,縱隊各支隊需要的補充兵員要早日到位。連順舟受了批評,心裡很有觸動,又聽司令部的人說,山裡有個叫靈風寨的村子,當地蘇維埃政府十分薄弱,開展“擴紅”工作很不力,居然連一個男丁都沒有動員出來,成了徵兵工作的空白點。連順舟便主動請纓,說要到靈風寨去做徵兵動員,他不相信那個村子裡都成立了蘇維埃政權,紅軍居然還一個兵都徵不到。
連順舟單槍匹馬去了靈風寨。
不是連順舟工作不盡心盡意,而是他這些天有些神不守舍。這幾天他一直在猶豫,他該不該離開紅四軍?
最初,這個念頭嚇了他一跳。難道他也要學著肖文生的樣子,做逃兵不成?當他聽說肖文生在去上杭執行任務途中脫隊逃離的訊息,十分震驚,他不相信肖文生會當逃兵。得知了那是丁泗流胡作非為之後,他就更加氣憤了。深深的內疚感,令他一直比別人更關心打聽肖文生的下落,可毫無訊息。連順舟相信,肖文生肯定不會叛變投敵,他要去找沒有打罵士兵的紅軍隊伍,大概也非易事。他也不會跑回家,上杭縣早已紅遍,到處成立了蘇維埃政府,他哪敢逃回家呢?最大可能是肖文生找地方躲了起來,遭遇不測也說不定呢。
眼下,獨自走在去靈風寨的山路上,倒是個很好的機會。如果他就此轉道去了什麼地方,天知地知,神知鬼知,再無人會知道的。
他怎麼能和肖文生一樣做逃兵呢?
可是不逃,紅四軍還呆得下去嗎?從他親手開槍打倒了心愛的大黑馬之後,連順舟就徹底絕望了!紅四軍有了柳達夫這種人,是斷然不會有安生日子過的。紅四軍可以有丁泗流這種丘八,唯獨不可以有柳達夫這種啃過洋書本和洋麵包的傢伙,他們自以為比誰都革命,卻不知道革命是要團結所有人一起來投身的。柳達夫那種傢伙,只相信自己,從來不相信別人也革命,而且他們以為整肅自己的同志就是最革命了……連順舟不大瞭解井岡山時期紅四軍黨內的那些事,更不瞭解上海黨中央的內部情況,可他在集美唸書時,讀過俄共(布)的黨史,對蘇聯共產黨內的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