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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部分

“雖然祖制宮女晉位須得逐級晉封,但皇上若喜歡,偶爾破例也不打緊。”

月華清涼如水,照得滿天繁星愈加璀璨如鑽。柔儀殿前清波盪漾,只覺紅塵倒影畢然寂靜,月華無聲,連人心也照得明澈幾分。他輕輕撫我垂落未綰起的長髮,“你能體諒就好。容兒不為母后所喜,容兒難過,母后不悅,朕也很心煩呢。”

冊封禮的熱鬧過後,我在某一日的空閒裡招來了衛臨。彼時正是夏末天氣,庭院中的夏時花卉便有一種知道大勢已去前的熱烈盛放,彷彿要拼盡全力釋放香氣留住一點屬於自己的季節。陽光從花枝的空隙間投射稀疏的光斑,透過長窗的冰綃窗紗落在地上成了淡淡的寫意水墨。

我手上繡著一幅“貂蟬拜月”的刺繡,小小的繃架使整塊布匹繃得飽滿而緊張,繡花針穿透繡件時都能聽到輕微的“嗤”聲。我頭也不抬,淡淡道:“本宮招你來是要問一問,鸝妃的胎氣可還穩當?”

衛臨道:“望聞問切才能得到精準的答案,那日微臣跟隨娘娘去景春殿時只有望聞,所以答案未必準確。”

我一笑,“衛太醫心思沉穩,知道本宮帶你去後必有此問,你又怎會給本宮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衛臨輕輕搖一搖頭,“如娘娘所願,鸝妃的孩子只怕生不下來。”

我輕輕一笑仰起身來,不覺含了幾分狠意,“本宮不過白問一句,你怎知本宮盼望鸝妃的孩子生不下來,誣陷本宮,罪名可是不小。”

衛臨淡然一笑,眼中露出一點精光,“為鸝妃把脈的許太醫已報過胎象平和,娘娘若相信自然不會再來問微臣。”

我淡然一笑,指著近旁的椅子道:“坐著回話吧。”我悠然停下手中針線,“你既知我所願,就不必只說些順我心意的話,且說實情就是。”

衛臨躬身道:“微臣趁人不覺時看過脈案,寫的是平和之象,不過是普通的安胎藥方。然而在藥材中卻多加了安胎補氣的艾葉、黃芩、苧麻根和白朮等藥。”

我面上一驚,心底卻暗暗抿出一縷喜意,道:“旁的本宮倒是不知,那艾葉卻是溫經止血的,不到必要時斷斷不會輕用。”

“娘娘睿智。那日微臣曾留心鸝妃殿中有燻艾的跡象,雖然殿中點了香掩蓋了燻艾的氣味,可是微臣相信自己沒有聞錯。鸝妃有孕方始四月便已用艾葉,可知已有出血症狀。此外黃芩和苧麻根是治血解毒的,白朮則有補氣、健脾、止汗之效,此幾種藥說明鸝妃氣血兩虛,有盜汗滑胎之象。如今氣色尚好,全賴這些藥提著精神。然而內本已虧,加之聽聞鸝妃時常心情抑鬱,只怕月份越大,腹中胎兒越岌岌可危,斷斷拖不到足月生產。”他身子微微前傾,壓低聲音道:“鸝妃體質甚虛,又有麝香侵體的跡象,本不易受孕。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強行有孕,雖則有了胎氣,然而孩子卻有八九成保不住。”

我捧過瓷盞緩緩啜飲了一口清茶,笑道:“事無完全,衛太醫不也覺得還有一兩成的把握能保住胎兒麼?眼下鸝妃是皇上的心頭肉,諸位太醫竭盡全力必能保得鸝妃順利生產。”

“可是,”衛臨飛快地看我一眼,“鸝妃用艾,便已知自己這胎難保,而皇上卻不知道。如果這一胎真的保不住,娘娘以為責任在誰?”

我心中倏然一跳,像被雷電狠狠一擊,此刻已然明白過來,手中握著的繡花針像被汗膩住了,一點一點發澀。面上只淡淡的笑,“若然自己保不住也算了,否則碰上誰便是誰倒黴了。”我心思驀地一動,“此事你知我知,自然本宮不必擔這干係了。”

衛臨點頭道:“是啊,不過娘娘與鸝妃娘娘素來情厚,自然是不會有干係落在娘娘身上的。”

我早知衛臨精明勝過溫實初,不意他竟有如此計較。微微沉吟,驀地想起一事,我喚花宜,“把本宮妝臺下的第三個小屜子裡的青花瓷盒拿來。”

那是拇指大的瓷盒,裡面有一指甲蓋大小的粉紅色香餌,我放在他面前,“那日她殿中所用的凝露香無甚大礙,只這東西本宮看不出來,你瞧瞧這是什麼?”

他細細一嗅,用手指捻開一點粉末,沾上一點清水再聞。我見他神色凝重,面上不知怎地紅了起來,那是一種奇異的潮紅,我取過他化開的那點香餌深深一嗅,只覺心頭暖暖的,心跳一拍一拍突突地清晰地跳著,越跳越快,漸漸眼觴耳熱,整個人有些輕飄飄起來,我心知不好,“啪”地甩開那東西,喝道:“槿汐!”

槿汐匆匆趕來時我已用清水撲面漸漸鎮靜下來,槿汐取來冰塊敷在衛臨面上,良久,他才漸漸恢復平時的神色,俯身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