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怕是要難上很多了吧,雖然祁遠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但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總不能三天兩頭到孃家跑的。想到這裡,落瑤突然覺得有點心情煩亂。
是夜,所有人都喝得大醉,落瑤反而是最清醒的一個。
一輪明月高高懸在半空,鋪開來的月光溫柔地籠罩著整個芙丘國。
她跑到以前和祁遠一起來過的浮羅河,頭枕著雙手,仰面平躺在水面上,對著月亮想心事。
粉黛色的裙子像瀑布一樣攤開在水面上,卻絲毫沒有沾上一滴水,河水上灑滿了斑斑駁駁的月光,如雲朵一樣輕輕託著落瑤,飛過來一些螢火蟲,忽閃著螢光飛舞在她周圍,靜夜安好。落瑤想起小時候的兒歌:“螢火蟲,點燈籠,東西南北到處飛。好像星星眨眼睛,好像盞盞小燈籠······”
有人輕輕走過來,帶著一身酒氣,在她身邊躺下。
淡淡的酒氣,不濃烈,合著一股好聞的香味。落瑤略微轉頭看,是印曦。
上次離開芙丘國去清亁天,還和印曦在打冷戰,沒想到這次回來,卻已經是天后的身份。
她剛回芙丘國,其實已經在人群裡看到他,只是不敢朝他的方向細看,怕看到那雙哀婉的眼神,讓她心痛。
趁著夜色,她才大著膽子打量他。
一段時間不見,印曦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睛下面的顴骨有點凸出。
印曦沒有說話,和她一樣躺了下來,靜靜地,似乎專門來跟她一起看星星。
上次的冷戰未結束,落瑤不想主動說話,可是突然又覺得很沒勁,以後也許都不會經常住這裡了,見他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為何要這麼彆扭地過日子呢?她甚至已經忘記了當初與印曦置氣的原因,只是記得自己應該生氣,不該理他,落瑤想到這裡,越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過了一會,落瑤翻了個身,一隻手撐著頭看他,問:“你不問問我為什麼嗎?”
朦朧的月光裡,瞧不見印曦的神情:“這世上從來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任何事情。”沒人強迫你去選妃,沒人強迫你去做天后。
落瑤無法否認;撇撇嘴:“在你眼中,我是個貪慕權貴的人嗎?”印曦沒有回答。
落瑤輕嘆了口氣:“印曦哥哥,我本以為我是不會對任何人動心的,可是遇到他,日子便有點不一樣了。他先是成了我乾兒子的乾爹,然後成了我的救命恩人,為我彈琴,看到有人和我爭他時我會拼命想做到最好。”
印曦心裡一陣苦澀,很想說他是第一個趕去救她的,只要她願意,他也可以為她彈琴······可終究沒說出口,第一個到有什麼用?是祁遠救的她,祁遠是她的英雄,他能說什麼呢?若是嫁給天君能讓她免受傷害,那也好,也許,這個擁有無上仙法和至高權力的天君更適合狀況不斷的她。
印曦抬起頭,漆黑的夜空綴滿星星點點,似乎很近,卻又很遠。就像他身邊的姑娘,明明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可望而不可及。
“走,我們到北海去玩。”印曦忽然站起來,像小時候一樣,拉著落瑤走到一掛瀑布前。
他們此刻在芙丘國的浮羅河,河水的周圍有四條瀑布奔流而下,連著底下的北海。
小時候孟芙蓉怕他們玩得瘋,在瀑布周圍下了禁制,如今他們已經長大,印曦一瞬之間就解開了禁制,對落瑤笑了笑,突然把她扔進瀑布。
落瑤沒有反抗,這是他們小時候經常玩的遊戲。她閉上了眼睛,只聽得耳邊呼呼的風聲。
這裡的水四季恆溫,瀑布水深浩大氣勢磅礴,但是裡面如棉花糖一樣柔軟,落瑤整個人像一隻脫了線的風箏,隨著慣性飛向瀑布,在極有彈性的瀑布上彈了幾下,然後順著瀑布滑向底下的北海,向下疾行的過程中,她感覺到瀑布又顫抖了一下,是印曦也跳了下來。
她原以為會從瀑布直接掉到北海,但是快到海面時,一雙有力的手輕輕托住了她,她剛睜開眼,印曦就已經放開了她,兩人已經在北海的海面上。
落瑤覺得今晚的印曦有點反常。
印曦一頭扎進海里沒了聲響,落瑤有點傷懷,自從印曦回來,他一直有意無意地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思,她今天也不是要在他面前故意說這番話的,只是她想既然自己已經被選為天后,那自然要和他說清楚的,雖然印曦是北海國皇子,自幼長在水裡,水性極好,可如今秋涼,若是受了風寒那會更加讓她過意不去。
叫了幾聲沒有回應,海面上平靜如水,落瑤擼了擼袖子準備下水去看看,忽然一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