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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著這一些閒話,鍾簷偶而也插一句,都是一城之人,能聊的話題從城東到城北,源源不絕。倒是申屠衍只低頭吃,似乎從來都見過這麼些精緻的點心與佳餚,便吃還把那些點心往口袋裡裝,鍾簷覺得很丟臉,怎麼越來越像小孩子了,可是這個模樣,是連年少的時候他都沒有的模樣。而現在的他,甚至連祁鑭山下那些生死記憶都沒有了,多麼難得。

這樣的難得,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放縱。

同桌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說著怎麼鍾師傅旁邊的這一位怎麼看著很眼生,怎麼光吃不說話呢,也有些刻薄些的,甚至小聲說,真沒見過世面,跟沒吃過飯似的。

鍾簷卻一把把那盤糕點放到了申屠衍的前面,說,“吃。”申屠衍卻抬起頭,雙眼彎成了一個弧度,憨憨的笑。

那時,他的手心裡還捏著一塊溫熱的糕點,沾了手心上的汗,黏在了一塊兒。

新人終於出來,出乎意料的是,那郎君粉面細眉的,竟然比女子還好看幾分。

“聽說是秀才呢。真俊。”

“什麼秀才呀,聽說是個戲子,哎,否則好人家的,怎麼會娶這麼個姑娘呢。”鍾簷聽著閒言細語,也看不見新娘的面目,倒是覺得有趣。

醜婦配美男,怎麼也算不得一場好姻緣了。

所有人都料定了那男子不過是想要攀高枝,可是便是這樣一對不被人看好的夫妻,卻走得很遠,即使後來他見證的很多婚姻,都沒有辦法圓滿,至少在鍾簷的有生之年裡,他們是一直在一起的,哪怕後來又經歷了很多年,貧窮,疾病都沒有將他們分開。

白頭到老,舉案齊眉,不過如此。

後來,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他跟當年的新郎聊起當年的婚事,他笑笑說,“我喜歡的,便是我的娘子,隔行如隔山,你可能不知道戲臺下沒有看客,便是獨角戲,那時我出師不久,一臺戲下來,本來沒有什麼看官,到了戲散,安安靜靜坐在臺下,也只有我的娘子,我問他為什麼呀,她笑著說那是尊重,即使是三教九流耍把式也應該要有的尊重,那時候我就在想,他在臺上唱戲,臺下的人只有她,那麼我的戲就只唱給她聽,算起來,她已經聽了我八千場戲了,還要聽下去,這一輩子沒完。”

當然,這都是後來的故事了,有時候故事就是這樣,沒有說完,永遠都不會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而他們,現在能做的,也不過是安安靜靜的將喜宴吃完。

酒宴將盡,有幾個熟人過來勸酒,鍾簷的酒量算不得好,勉強的喝了幾杯,正趕上隔街的王老闆說要跟他談談下半年的貨,鍾簷對申屠衍說,乖乖在這裡等他,不要亂跑,待會兒他就回來。

王老闆笑他,“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囑咐地這樣妥帖?”鍾簷笑笑,也就跟王老闆走了。

申屠衍果真在原地等他,酒宴漸漸撤下去了,宴席上的人也漸漸走了。只剩下申屠衍一個孤零零的坐在桌子上。到了後來,連府裡的家丁也趕他了,鍾簷還是沒有回來,他無可奈何,打算去找一下他。

院子其實不大,但是四周都是高高的圍牆,錯落別緻,他沿著原來的路線走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出入,仍舊在天井處轉圈圈。

紅燭冥夜,萬物皆睡去。

他忽然聽見有些許動靜,以為是鍾簷在那處,走近了,從屋裡出來,衣裳凌亂釵鬢斜的,卻是蔣明珠。

蔣明珠顯然也很吃驚,“是你呀?怎麼還不走?”

“我等鍾師傅。”

蔣明珠有些不耐煩,“早走了,你先回家去,我這裡還有活沒幹完呢……”

申屠衍點點頭,轉身走,他想著剛才的事情,透過窗紗,屋子裡面,分明是有一個男子的,卻不是鍾簷。

他尋思著許久,想不通蔣明珠為什麼要撒謊,可是蔣明珠是鍾簷的老婆他是知道的,那麼如果鍾簷知道這個事,一定不會高興吧,可是要不要告訴他呢。

他琢磨了一路,卻硬是撞到了一個胸膛。

他抬起頭,便看到一張擰著眉的臉,他嚇了一跳,腦子一片空白,嘴巴也不利索,“不要問我,我什麼也沒看見……”

“什麼東西?你腦子堵了?”鍾簷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

“沒什麼沒什麼。”申屠衍被嚇出一身冷汗,想想還是不要亂嚼舌根了。

“沒什麼?我卻有什麼,不是叫你不要亂跑嗎?可讓我好找!”鍾簷沒好氣,手卻已經去牽了男人的手,“還不趕快回家!”

申屠衍趕緊說好。

夜已經深了,閣樓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