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頭巾在晨光中輕動“我的命是師傅的,我永遠都不會恨師傅。”
所謂秀水堂的堂,外人的確不足以道,婺河支流本就繁盛,無雙帶她行舟而至,她立於舟前,可見湯湯流水青山如畫。
掬水洗盡面目,心神一舒,也不再多憶冷臨風與雨桐,她是無雙的弟子自然也是玄天宗門人,這身份不會改變,與其他們知道了怨怪疏遠,還不如匆匆一過,他日念起還有一個好印象。
有女子在採蓮葉,覆了滿滿一舟,著淡粉色的衣裳,稍不細看,還以為是隱入碧荷中的蓮,玉立亭亭。
她取過無雙手中的櫓,不由得想起冷臨風當日的豪情來,無雙之雅他之不拘,一動一靜,忍不住讓人相比較起。
淺淺的劃開水波盪蕩,那對面舟頭已響起了清亮的歌聲,心中一動遙目看去。
司馬素素白衣勝雪如一朵玉蓮,點足上舟見過無雙落琴,拿過落琴手中之櫓說“姑姑,讓素素來執。”
她果然是一把好手,舟破浪而行快而又穩,漸入青蓮深處。
嫣然一笑,拉著落琴踩著蓮葉點水而過,少刻便到了隔岸,待無雙落了岸,方輕柔一說“少主,姑姑到了。”
這是一座歌坊,樓高二層,冰喬作紗幔,黃梨為頂梁,奢華中帶著幾分雋淡。
落琴不知所以,司馬素素已開口說“姑姑定然不知,這乃歌坊,原盛行於江南,來人在舟上飲酒吃飯,歌伎在此處跳舞,映著水波觀之如同仙宮,楚郡乃西首第一城自然也少不得這些地方。”
落琴不禁莞爾,玄天宗門人以經營歌坊酒肆作掩飾,卻也實實的擺在了明處,心思之妙令人佩服。
見司馬素素行前,忍不住想去問當日那面具男子究竟是何人?她是不是受氣受辱,可見她身形一頓已直奔上前。
無雙落琴知是不好,緊隨其後,歌坊近看更美卻空無一人。
司馬素素擊掌而起,落琴知是本門的暗語,可擊了許久無人應答。
見她面有慌亂,已搶步登上樓去,便與無雙一併跟著。
上首畫棟雕樑更勝遠觀,可突兀的竟看到屍首遍地,血流成河有說不出的猙獰恐怖之意。
無雙落琴俯身去看,這些人等早已氣絕,有的當胸被刺上一劍,血還泊泊滲出;有的雙目剮去只留幽深的黑洞,手法毒辣陰狠。
司馬素素輕呼“這些都不是我門中人。”
無雙仔細拿過屍首身邊的兵器來看,雙環成月青鋒隱隱,見過一柄再看一柄“都是環月山莊的人。”
司馬素素聽他所言,心中更加不安“那我派門人呢?因何一個人都不見。”
無雙細看四周,座椅齊整,擺設有序,絲毫沒有打鬥的痕跡心中更奇。
此地隱秘,縱然環月山莊弟子發現是秀水堂所在,也不至於召集眾人前來大戰一場。
便是刀劍相見,可這桌椅粉牆為何未有半點損傷?難道這屍首還是有人運來此處,故意讓他們看見?
“難道我派門人將環月山莊弟子盡數殺盡?”司馬素素看著無雙,落琴卻開口道“不會,聽師傅說環月山莊乃正派之大宗,席下弟子能人無數,與玄天宗不分軒輊,我派不死一人而他們全數死絕,不在情理之中。”
司馬素素見她所言極是心中卻有十分不安,她身為一堂之主,在毫不知情之下堂口被毀,門人不知所蹤,自然難辭其咎。
“你們看”無雙手中似有一物,觀之隱有微藍,落琴茫然,司馬素素卻心亂如麻,向腰際摸去。
名琴
從腰際扯過一個繡囊清雅難得,饒她是赫赫有名的秀水堂堂主,終究還是妙齡女子。
掂在手中搖了搖頭說 “不可能,絕不可能,酎藍我親自收藏,絕無可能流傳於外……”俏臉生白,亂了平素堂主之風。
無雙斜睨著雙目去看手中之物,乃是一把短刃,那刃並不特別,無非是鋒青端凝渾然利器罷了,可那抹隱藍卻不尋常,迎上了司馬素素之目淡說道“不必澄清,面上的事兒。”
落琴不明就理見司馬素素聽了無雙之言,神色稍緩便問“酎藍是何物?為何司馬姐姐這般緊張?”
無雙下頜微抬示意司馬素素說話,她這才開啟錦囊從中取出一暗色瓷瓶說“我本是西莫女子,生長於深山俊坳之處,酎藍是我族人代代相傳的巨毒,平日怕傷及他人性命,族長便立下規條,族人須親自看管不能離身,更不可利用其平白傷人性命,否則將永無寧日歲歲不安,受盡塵世輪迴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