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願跟著我進大公主府做事,到底是把事情看淡了,還是打算伺機報復?”
碧潭聞言一陣苦笑:“姑娘太抬舉我了,我們家連累大將軍失去一個親弟弟,有什麼臉面要人家償還。況且事實的真相往往叫人難堪,等我大了一點才知道,原來當年顧家對我父親的指控並不是空穴來風,那筆錢確實是從我父親手裡不見的。顧家對我父親怨恨在心,人家雖然不講,但出事的時候,顧家沒有半點援手的意思,這都是命數,姑娘,如今我信命!”
碧潭說這話的時候頭垂的很低,語氣輕的叫人幾乎聽不出來。
凝萱忽然扭頭截斷了碧潭:“你信命,我卻不信!”碧潭詫異的揚起小臉:“姑娘!”
“傻丫頭,我若像你一樣信命,早就死在了廉國公府,若是信命,什麼見鬼的白大家將我綁出京城的時候,我早就一頭撞死在車樑上了。只有貪生怕死的人才會信命,況且你尚有大仇未報,難道甘心?”
碧潭自然不甘心,當年在流雲庵裡的誓言她一個字都沒忘記過,時至今日,碧潭還堅信自己的想法,跟著姑娘,她遲早有大仇得報的一日。姑娘在自己眼中就是一個神奇的存在,無論前方道路艱難險阻,無論經遇什麼,姑娘似乎都能化險為夷。起初碧潭也一度以為這是什麼了不起的好運氣,然而跟著姑娘的時間越久,碧潭就越清楚,天底下沒什麼絕對的好運,人能轉運,運能換命。
碧潭沉著臉,語氣堅定:“自然不甘心,來的路上我曾經向顧準求助,那人雖沒十分答應,但瞧的出,我父親對他的撫養之情猶在。”
“沒有應承下來,說明顧準的心偏還是偏向顧家。”凝萱毫不留情的一針點破碧潭最後的希望。許是不願意承認,碧潭臉色蒼白的反駁道:“可我父親樂善好施,那些孤兒要不是我父親”
“碧潭,難道你就不曾想過,你父親接濟孤兒們的銀錢又是哪裡來的?”
一句話,問的碧潭啞口無言!
第一六四章內情(下)
眉州指揮使是朝廷三品大員,,比照著太子賓客,六部侍郎等,月俸都是三十五石,看似很多,其實大多數的米糧想要入口都需要再次細細的研磨,等進了糧倉,那三十五石怕要縮水一半。
碧潭的父親還是正三品,想要光靠這點微薄的俸祿是絕對無法維持奢侈生活的。北疆生活艱辛,這是凝萱道了此地之後最大的感受,儘管宿元城被趙煦打理的極好,但還是比不上繁華的帝京。
官員們不比富商,想要生活的愜意,就需要極盡所能的斂財。大周朝的地方官們有火耗,淋尖踢斛等,京官們靠地方官們的冰敬,炭敬等,這些還是朝廷預設的,算合法撈錢。每逢朝廷修建工程或賑災時,都是各級官員大撈的最好機會,除此之外徭役,徵派都可賺到不錯的私房銀子。
那遠處偏僻地帶北疆呢,這裡重武輕文,朝廷為抵禦北齊,年年從國庫裡撥巨資往眉州來。一車車的雪花銀,要是沒人眼饞才怪呢,所以當碧潭說她父親曾經貪墨軍餉的時候,凝萱根本不覺得奇怪。
再看顧家,沒有那些軍餉,顧家怎麼收買人心,沒有軍餉,顧家如何在北疆建功立業,沒有軍餉,誰會替他們賣命!
凝萱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碧潭一家過的簡樸,但卻下得了狠心從將士們身上搜刮,反而去照顧孤兒,這本身就是一件自相矛盾的事兒,除非“姑娘,你在想什麼?”
凝萱徐徐搖搖頭,看著丫鬟清澈的眸子,忽然覺得自己是多慮了。
“好了,我們先用飯,你一路風塵顛簸,今兒就好生歇著。我請世子招呼顧準。據我所知那個白大家現在就在閩陽,顧準回去說不定能在陣前遇見。”
碧潭眼前一亮:“姑娘是打算藉助兩位爺的力去對付那小子?咱們雖沒見過大爺和二爺。可這些年兩位爺沒少往京城裡給你送東西,想必心裡也是疼愛你的。”
凝萱心裡不斷慨嘆,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到底在大事上面總想要仰仗著男人去做,即便是碧潭這樣男孩子性格也不免例外。若換成了凝萱前世那會兒。什麼借力打力一概不用,光憑藉她自己足以應付這樣的問題。
“殺雞焉用牛刀,世子說,那個白大家本叫柏蘇泰。是個落魄的私生子,很不得寵,無非是與駐守閩陽的靖安侯沾了點親戚。”
“可姑娘手無縛雞之力。那人看著就不好惹,姑娘想怎麼辦呢?”碧潭真恨不得將顧準的本事安到自己身上,不然何須叫姑娘這麼大傷腦筋,自己一個來回就能要了柏蘇泰的首級。
凝萱用指頭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