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雪下得格外大了,院子裡的地面上已經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莊嫻雅起床的時候,青梅一邊伺候著她穿衣,一邊低聲道:“四夫人這次是真的惹怒了四爺和老夫人,昨夜裡就被押到了祠堂,老夫人還特意吩咐,讓她抄五百遍法華經和清心咒。”
竟然讓她那位好母親抄經書麼?果然是老祖宗,一出手就專揀痛處打。旁人不知,她卻是知道的,她的母親最討厭的便是寫字和經文,老祖宗這一招可真是狠,偏偏又讓人無話可說。這一刻,莊嫻雅忽地覺得,也許她前世裡一直就沒看清老祖宗,所以才在目睹了那樣的事情後覺得很難接受,很可怕吧?
不過……法華經和清心咒什麼的,聽起來倒是很有意思的樣子啊!
大概是因為她昨日整的一出讓老夫人實在是倦了。今天一早便有人傳話說是一個月內不需要她去請安了。
關於不需要請安,莊嫻雅倒是沒什麼反應,大雪紛飛的日子,待在自己個兒房裡也好,正好免去受凍。
莊子堯的情況倒是很不錯,昨夜裡睡得很好,也沒有起燒,只是人稍微虛弱了點。莊嫻雅命人去他房裡將平日要用到的衣物和功課之類的東西都搬到了她的小暖閣裡。
莊子堯醒了見此不禁高興的雙眼亮晶晶的,一想到今後要和姐姐住在一塊他就覺得高興,從他在冰冷的湖水裡被姐姐抱在懷裡的時候,他就覺得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比姐姐對他好了。因為夫子說過,如果有一個人把你看的比他的命還重,在關鍵的時刻能夠不顧自身安危的去救你,那麼你大抵就是這個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了。
九歲的莊子堯看著銅鏡裡那嬌豔似火的容顏,覺得整顆心暖暖的,再想起被人推入水中的事,竟是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和冰冷了。想起將他推如水中時那人惡毒譏諷的嘴臉,莊子堯驀地垂下腦袋,眼底閃過一絲冷冷的笑意。
許是姐弟倆有心靈感應,莊子堯這廂剛想起來推自己落水之人的神情,透過銅鏡看到小孩已經醒來,莊嫻雅問起了自己最好奇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阿堯還記得,昨日是誰推你入水的嗎?”
小孩抬起頭,迷茫的看著自家姐姐,滿是羞愧道:“沒看到。”他雖然年幼,卻也知道凡事講求個證據。他落水的時候,在場的除了他便只有那人,就算是說出去也不一定會有人相信。與其這樣,倒不如……還是不要再讓姐姐擔心了吧!
“沒看到沒關係,但是今後必須萬事小心,但凡出去,身邊至少得陪著兩個人,莫要再被人鑽了空子。”莊嫻雅聞言也並不失望,她本就沒指望唐子堯能告訴她答案,膽敢在唐府裡出手的,不論是誰,都不可能會留下一絲絲的線索。抹完了脂粉,莊嫻雅看著小孩笑了,其實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阿堯他因為某種原因沒有說實話。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一次沒得手,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第二次,更重要的是,若是她的懷疑成真,那麼只需看著阿堯,便可查出那人究竟是誰。
姐弟倆用了早膳,便聽秋菊說七小姐來探病了。
莊嫻雅聽了只是笑笑,讓秋菊將人請進來。大清早的來探病,無非是藉著探病的由頭讓人都知道她是個關心姐姐疼愛弟弟的;這第二麼,自然是想來她這裡打探一番,林氏有沒有將她供出來。
想起林氏說的那些她喜歡上了睿王的那些話莊嫻雅嗤笑一聲,便是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誰說的,這府裡除了莊婉柔不會有人比她更討厭她。重活了一世,有些個事情她若是再看不清的話,還不如直接找根繩子吊死,不然她自己都覺得沒臉再活下去。
其實莊嫻雅到現在還是有點不明白的,明明是一個母親生出來的親姐妹,為什麼莊婉柔竟是這般的處處算計與她,不把她整死不罷休,她思來想去也沒發現自己究竟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她。所以說,也許討厭一個人到憎恨的地步,大抵也不需要什麼理由的吧?想做便做了,她所需要做的,就是等著別人來作死好了!
“姐姐,聽說你病了許久,一直沒機會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莊婉柔一進來就做到唐嫻雅身邊,嬌嬌柔柔的說著,“都怪母親,非得讓我跟著她學習看賬目,害得我一天到晚都沒什麼時間。”
莊嫻雅的視線依舊落在手裡的書上,只是嘴角多了一絲明媚的灼傷人的笑意,“怎麼會呢?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身子不舒爽,懶得起來罷了,怎麼,你今日不用看了?”說完莊嫻雅似乎才想起來一般,“瞧我,竟是忘記了,母親在祠堂裡為大家祈福,說來這些日子的賬目倒是都要落到你身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