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罵兩句少不了肉,頭掉了能再長嗎?”拜牙恨不得乾脆殺了這個蠢貨。
赫基圖被拜牙猙獰的面容嚇了一跳,也漸漸安定下來。她思索了一陣,握拳錘向了桌子:“幹了!他爹的。我現在就傳來三千精兵。另外,拜牙你再給我些藥,能混在吃食裡的。這次,一定要送她上路!”
不僅要刀兵相向,還要下毒。拜牙對這個狠毒的赫基圖不是第一天瞭解了。她從架上取下一個土陶罐,小心地取出了一點用紙包好:“記住,放一點兒就夠了。”
金帳大典,是繼任可汗的典禮。比起紫湛繁瑣的登基典禮,有點簡單,但是另有種簡潔莊嚴。作為外邦來使,易靈殊一行也在邀請之列。一片嫩綠的新草,如同綠絨新氈,白色的大帳,金色的帳頂,飄動著一簇鮮紅的纓子。帳口向前十多米,鋪設著紅色的氈毯,兩側是一張張桌几,擺放著大盆的手抓肉、馬奶酒,蜂蜜製作的點心,咧口的石榴,金黃的蜜瓜。蒼茫的草原上,站著身如標槍的衛士,大刀手柄閃耀金光,還有大大方方笑著來觀看騎射的男子們,帶著彩色的綢帶,準備獻給得勝的勇士。
先可汗的大執事官宣讀了可汗遺囑,又呈上了可汗金刀。一個雪白長袍的美麗少年,穩穩地託著銀盤,紅綢上一把巨大的戰刀。大執事官取刀遞給大巫師,拜牙祭酒後,將刀遞給和拓令渺。和拓令渺撫摸過刀身,對先可汗的思念瞬間流過腦海。先可汗對她,不但是主上,更像是師傅和母親。年少時指點她刀法,帶著她征戰,成為首領後拔自己的親衛訓練她的衛士,這些關懷如何能忘懷?輕輕籲出口氣,和拓令渺暗自發誓:絕不負此刀!按照傳統,她抽刀出鞘,向眾人展示。刀光閃動,觀禮的首領和民眾歡呼行禮。就在此時,金帳遠處馬蹄聲驚天動地,猶如烏雲遮蓋了草原。所有的人驚慌起來,赫基圖冷笑,那兩個首領對視一眼,面容驟變。
兵衛叫道:“黑鐵騎!她們要幹什麼!”按照慣例,金帳大典不得出重兵,允許前來觀禮的牧人在繼禮後遊樂。明盔亮甲,長矛大刀,這樣前來的黑鐵騎絕非善意。大軍包圍了金帳,赫基圖已退到了鐵騎之前,舉刀喝道:“和拓令渺,你害死先可汗,偽造遺囑,今天還想繼位?快快跪地縛手,我還能開恩饒你一條命!”她一張口,就為了掩蓋事實,潑了若大罪名,好贏得一點民心。和拓令渺怒道:“呸!兀鷲的叫聲永遠不會動聽,就憑你不尊先可汗令諭,我就應以此刀斬殺了你!”說著擎刀排眾而出。一個首領道:“赫基圖,你這是做什麼,要擾亂金帳大典嗎?”
赫基圖皮笑肉不笑,半邊臉上的肌肉直跳:“不是擾亂,是為先可汗報仇,不能把汗位傳給這樣的罪人!我勸兩位今天不要多事,事後我也不會虧待你們。”說著,黑鐵騎刷地亮刀,齊吼:“擁護赫基圖首領繼任汗位!”兩個首領再度對視,默默地退後,再未出言。
三千黑鐵騎烏壓壓密佈在金帳對面,雪亮的馬刀寒光凜冽,馬上的面孔個個冷硬無情——赫基圖部的最精銳軍隊,曾經在與外族大戰中屢立戰功的黑鐵騎!每個部族的青年女子都以成為黑鐵騎的一員為榮耀!與其相比,和拓令渺的衛隊是多麼弱小。
草原規矩,弱肉強食。參加金帳大典的人們都噤聲不言。只有忠於和拓令渺的衛隊和忠於先可汗的金帳親衛,二百來人拱衛在和拓令渺的身邊。變化突如其來,易靈殊與洪湘對視一眼,無聲的交流。隊員們稟性忠義,但那也是對自己主上的忠義,雖然偏向於和拓令渺,但是畢竟相處時日短,在這樣明顯力量懸殊的情況下,在儲位之爭中為其送命是不智之舉。3000對200?不用想,馬蹄踏也踏死了,可是,她們原本同行而來,定被認為是和拓令渺一方了吧。
看兩個首領沒說話,赫基圖的目光又轉向了易靈殊,她咧嘴一笑:“聽說貴使來自遙遠的紫湛,特為兩國修好而來。之前因為順路才與和拓逆賊一起來到金帳,現在請不要參與我們突圖的部族糾紛。就請貴使先吃肉、喝酒,等我繼任了可汗,再詳談,定下兩國大計如何?”洪湘目光一亮,照這赫基圖的意思,根本不追究她們的立場,只要邊上等著,最後和嬴方商談就行了,這樣絲毫沒有危險,也不會耽誤國事——那話裡話外透露著修好建交的意思啊。洪湘幾乎要立刻說好,強忍了下來,看向易靈殊。
在場的人,幾乎都看向易靈殊,琪亞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咬緊了嘴唇,也看著她平靜的側面。和拓令渺卻是沒有看她,只專注地擦拭戰刀,又檢查箭壺。大軍當前,陽光之下,她鎮靜而驕傲,整個人猶如一把出鞘長刀。
“不行!首領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