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怎麼一次也不來呢……”
梁惜箏鼻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媽說了,讓您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回來。要不然她就不原諒您。”
梁成愣了愣,笑了笑:“是了,你媽是能說出這麼狠心的話,離那天不遠了了,讓她等著我……”
梁惜箏堵住一眶的淚,直到轉身離開才讓它們肆無忌憚地掉了下來。
可是爸爸,媽媽已經不會等你了。
02。她想拉著他下地獄,哪怕他曾是她的神靈
五年前,梁惜箏十九歲,梁惜微十三歲。梁家的噩夢就是在那一年來臨的。
因被人舉報逃稅,證據確鑿,l&q珠寶的董事梁成就這樣在一夕之間被警局的人帶走了。得知梁成被抓,梁夫人找到舊日好友幫忙,舊友面對哭成淚人的梁夫人終是不忍心。然而出了警局的梁成心情鬱悶喝了幾杯酒,在回家的路上撞了人。
被撞的人,好巧不巧地就是舉報他那人的養女。於是,酒駕傷人,蓄意報復的罪名又安在了他頭上。
原本逃稅的事情在梁惜箏的努力找關係下還有轉機,可是酒駕,撞了的人卻偏偏是某個權勢滔天的男人心尖上的人,於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他硬是利用權勢多判了梁成幾年。
最可笑的是,這個男人是梁成的準女婿。
梁惜箏永遠也忘不了五年前那個滂沱的雨夜,她跪在他和宋莞的公寓門前撕心裂肺地哭喊:“顏辰堯,那是我爸爸啊,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瘋了嗎?!”“未婚妻?你是爺爺指給我的未婚妻所以你爸爸撞了小莞,小莞就該自認倒黴麼?還有,梁惜箏,你要搞清楚,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讓我覺得噁心。滾!”
彼時宋莞還躺在醫院,她在他公寓門前等了他三天,終於等到了他,可是卻等來這麼一段話。梁惜箏知道顏辰堯不喜歡她,卻從來沒想到他竟會這麼對自己,為了那個宋莞毀了她的家,還有她的人生。
爸爸入獄後的第三週,媽媽承受不起打擊終於崩潰到精神失常,那時梁惜箏已經失去了她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身份失去了家,帶著妹妹和瘋掉的媽媽用自己的存款租了一套小房子。她不過是個大一的學生,更何況在此之前還是個在糖罐里長大的豪門千金,不懂人間疾苦不懂人情冷暖,媽媽的孃家早在媽媽嫁給爸爸時就和媽媽斷絕了關係,爸爸是獨子,沒有什麼親戚可言,而唯一一個她能夠求助的顏爺爺也在國外陪伴垂危的老伴。
再後來,媽媽在那套小房子裡割了腕。大片大片的鮮血在媽媽的身體下開成極致妖冶的花,媽媽躺在血泊中神色安詳,彷彿解脫了一般。
若不是梁惜微咬著嘴唇拉住她的袖子說:“姐姐,我怕。”她也用那把匕首捅向自己,她何嘗不想解脫呢?
梁惜箏扔了匕首抱住啜泣不止的梁惜微從那間房裡搬了出來。
以至於很多年後,梁惜箏看到鮮紅的血都會驚恐得叫出來,媽媽躺在血泊裡的那一幕像一把鋼刃插在她的氣管裡,痛得她不能呼吸,但還在掙扎,趁著還有餘力。
她想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將顏辰堯也拉下地獄,哪怕,他曾是她不可褻瀆高高在上的神靈。
媽媽去世的訊息梁惜箏沒有告訴爸爸,他已經受了太大的打擊,如果得知他最愛的人都離他而去的訊息一定無法承受。於是,梁惜箏與梁惜微就守著這個秘密過了這麼多年,每一次去探監爸爸問起媽媽時,梁惜箏都必須竭盡全力藏住傷口才能不讓他看出端倪來。
她很想守護好這個支離破碎的家。
03。她在過馬路,他人在哪裡
梁惜箏和梁惜微從y縣回來時已是傍晚。
“姐姐,你今天不上班幹嘛這麼急著回來。”“我找了一份發傳單的兼職。”“在西餐廳工作本來就辛苦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你兼什麼職。”梁惜微語氣衝,但洋溢著關心,梁惜箏揉了揉她的頭髮“沒關係的,姐姐年輕啊不怕累。”“我可以幫你分擔的……”“好了惜微,我已經不止一次說過這個問題了,你安心學習就好,考個好大學不要像我一樣……”梁惜箏的聲音減弱,而梁惜微的眼眶倏地紅了:“說什麼呢,什麼不要像你一樣,你好著呢,當初考得是全國最好的大學,要不是那個顏辰堯……”話音戛然而止,梁惜微懊惱地揪了揪自己的頭髮,怎麼能在姐姐面前提起這個名字呢,她也是蠢到家了。
“綠燈了,走吧。”梁惜箏牽起梁惜微的手朝馬路對面走去。
而被人行道阻隔的長長車流裡,一輛阿斯頓馬丁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