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朝中就出現群龍無首的局面,餘下幾位皇子蠢蠢欲動,黨派之爭,一觸即發。在這節骨眼上,曝出薛家大公子被寧王府的人抓去,薛凌南到司天監找寧王要人不成,便要揪著寧王去面聖,被大提點一句“聖上養病期間不見外臣”擋了回去。
這下子可就捅了馬蜂窩了,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皇上不管事,那就趕緊立太子吧!
朝中立儲的呼聲一日高過一日,作為兆慶帝離京之前欽點的輔政大臣,大提點,尹相和靖國公三人府上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尤其是在立儲之事上擁有一票否決權的大提點,簡直是被人攪地焦頭爛額,不勝其煩。
這一日下午,朱慕昭剛剛勸走了幾位結伴而來的老臣,就聽底下人稟報說,有探子看見餘舒回府了。
朱慕昭眉頭一鬆,對著下座的任奇鳴笑道:“還好她沒有犯糊塗,不然我就為難了。”
任奇鳴起身為他添茶:“既然人回來了。就儘快安排婚事吧,再耽擱下去,又不知會惹出什麼事端。”
“正該如此。”
朱慕昭轉頭便派人去請餘舒過來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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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舒回到寶昌街府邸,才知道她失蹤的頭天晚上,大提點就派人來送信,家裡人只當她是因為公事出了一趟遠門,等她回來,趙慧嘴上直髮牢騷:“你這個女官兒當得好不辛苦,大過年的沒個安生。”
餘舒沒有解釋,趙慧心疼她勞碌。沒再多問。就張羅著給她準備吃喝,讓她先回房去躺著。
過了十五十六,賀芳芝的醫館重新開張,餘小修白天就跟著他去學抓藥。半晌聽說餘舒回來了。便有些坐不住。向賀芳芝告了假,一溜兒跑回了家。
餘舒屋裡燒了地龍,剛剛洗完澡出來。穿著一件薄棉襖躺在羅漢榻上,半閉著眼睛想事情,安倍葵安安靜靜地站在身後給她擦頭髮。
餘小修到了外間,便有守門的丫鬟遞話:“姑娘,小少爺來了。”
“小修啊,進來吧。”餘舒收了收臉色,對著剛進門的餘小修笑笑,指著旁邊的椅子讓他坐。
餘小修這些時日學醫,略懂皮毛,看著餘舒氣色不好,便知她離家在外這幾天沒有休息好,有些氣血虧空的樣子。
“姐,我看你這回是累壞了,在家休息幾天吧,讓乾爹開個補身的方子,我煎藥給你喝。”
餘舒搖頭道:“沒病喝什麼藥,我身體好著呢,歇幾日就緩過來了。”
餘小修扁扁嘴:“你少哄我,乾爹說了,正因我們年紀小,才要格外注意保養身骨,不然等到我們年紀大些,就有一身病痛,治都治不好。尤其是你們女人家,更是禁不得勞累,你現在不聽我的,將來肯定後悔。”
餘舒伸長手在他腦門上戳了一下,“你才學了幾天本事,就來教訓我,明知道我不耐煩喝藥,回頭多吃幾頓好的,補回來就是了。”
餘小修見她不聽勸,沮喪地耷拉下腦袋,心想著到底是他年紀小不牢靠,又沒學成醫術,餘舒才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這便卯了一股勁兒,總有一天要做個師祖公那樣的神醫,讓他姐聽他的話。
姐弟倆閒談了一會兒,外面有人通報,是司天監那邊來了人,說是大提點找她過去敘事。
餘舒臉色陰了下來,明知道大提點這麼急著找她是為了什麼,卻不能違抗。
餘小修見狀,擔心地問道:“姐,出什麼事了嗎?”
餘舒搖搖頭,坐了起來,“我得出門一趟,你們先吃晚飯,不要等我。”說著,就讓安倍葵進屋去把裝在竹籠裡的金寶拎出來,小東西陪著她死裡逃生,這回卻沒能在關鍵時刻展現它的神奇之處,好歹沒在逃命路上弄丟了,她把它塞給餘小修,打發他走了。
然後梳頭更衣,坐在妝臺前,讓丫鬟掌了燈,給她臉上傅了一層薄粉,顴骨腮上淡淡掃了胭脂,沾了口脂,好讓她的氣色看起來好上一些。
餘小修的話給她提了個醒,連他都看得出她血氣不足,遑論是精通各種易術的大提點了,若是被他瞧出她已非完璧之身,只怕她拖不到三個月後。
妝點完畢,餘舒仔細照了照鏡子,確認她面色上看不出破綻,這才換上女御官的常服,只帶了葵子一個丫鬟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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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大提點,餘舒的心情就像是一鍋熱油,表面平靜,但只要掉進一滴水,就能噼裡啪啦地炸開花。
朱慕昭先是端詳了她一會兒,因為她身上帶著七星子指環,倒是瞧不出什麼不妥之處,便露出笑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