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雖然覺得這老人家說話奇奇怪怪,面上卻認真受教:“學生記下。”
薛睿有意和辛老先生聊話,看到他拿在膝上的念珠,笑著問道:“不知院士這回是從來得來的古物。晚輩是否有幸聽一聽故事?”
“哈哈,”提起所愛,辛老先生突然有了精神。招手讓薛睿和餘舒在旁邊的圓凳上坐下,直起了腰,將手裡那串念珠十分愛惜地撥捻了幾下,神秘兮兮地對他們講道:
“這是串佛珠,來路不怎麼光明,論年頭少說有四百多載了。你們看這十九枚珠子,這個頭最大的叫主珠,其他十八枚小珠子,每一個上頭都刻著一道梵文,巧奪天工。奇怪的是這串佛珠掂量起來要比尋常的木槵子沉重,我琢磨了幾日,原來這裡頭竟包藏著東西的,我正猶豫要不要切開來看,又怕毀了寶物,薛家小子來的剛好。常聽菁菁誇你如何聰明,給我出出主意。”
辛老先生給薛睿出了個難題,四百年的佛珠,這等文物之貴重,可想而知,他卻要薛睿幫他拿主意,薛睿要是出主意讓他切開,萬一毀壞責任豈不在薛睿?又或者薛睿攔著不讓他切,就顯得他沒主意,人蠢笨了。
餘舒在旁邊看出薛睿臉上一閃而過的僵硬,扭頭偷笑,暗說讓他好事,這下撞個正著。
薛睿耳尖聽到餘舒竊笑聲,轉頭假瞪她一眼,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對辛老先生道:
“晚輩不好輕易下結論,不如老院士將這串佛珠借我回去觀看幾日,才好拿捏。”
聞言,辛老先生立刻將手裡那串珠子捏緊了,滿臉不捨地看著薛睿,猶猶豫豫地問道:“要借幾日?”
薛睿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就借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必定幫您出個好主意。”
等著薛睿伸出的那一根手指頭,辛老先生鬍子抽了抽,捨不得寶貝寄給別人,一改方才熱情,態度堅決地搖頭道:
“算了算了,還是老頭子我自己拿主意。”
餘舒看著薛睿一招以進為退,成功地糊弄住老人,不由得撇嘴,心說他狡猾。
盯著老人手裡那串堪稱古董的佛珠,餘舒心中動了動,忍不住張口問道:
“老人家,您對古時兵器可有研究?我見過一把古劍,看起來像是從地下出土的,就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辛老先生白眉抖動,揚著下巴道:“老夫活了八十歲,當中有六十年醉心古物,莫說是兵器,但凡是小輩你見過的,恐怕還沒有老人家喊不上的名字的,小姑娘說來聽聽。”
餘舒眼睛一亮,當初她在義陽,從一個妖道士手中得到一把鏽跡斑斑的古劍,帶來景塵,起初是想著找位高人辨識,後來贈給景塵,也就不了了之,可是始終存了一件心事。
如今有機會知道那把劍的來歷,她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來,於是回憶了一番,一邊用手指比劃,一邊形容道:
“那把劍,身長總有一尺八寸,劍身上頭密佈綠鏽,黑夜等下觀之,隱有紅光泛泛,疑似是銅器。手柄是這個形狀,劍頭窄小,哦,對了,那手柄上還刻有標記,像是古字,我認不得,寫給您看。”
第三百七十二章 那不是劍
餘舒描述著那把古劍的特點,講到上面的古字,手指沾著茶水在面前的小茶几上“畫”出來,辛老先生眼神兒不好,彎腰湊近了看,待餘舒將那個字寫全了,眼中狐疑一閃一閃,伸出一根滿是皺褶的指頭在餘舒“畫”出來的水字旁邊隔空比劃,嘴裡念念叨叨。
餘舒見老人一臉沉思狀,不敢打擾他回想,正想要往旁邊退一退,耳邊但聽倒吸氣聲,手腕子便被辛老先生死死給抓住了——
“啪嗒”一下,剛才還被老人家緊抓在手裡的那串寶貝佛珠掉在地上。
“你再說說,那把劍是個什麼樣子?”辛老先生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從中透出驚喜莫辨的光芒,看著餘舒滿是急切,聲音都有些抖了。
薛睿見狀,忙道:“老院士您——”
“別插話,”辛老先生不耐煩地朝薛睿揮了下手,拽著餘舒的手勁大的像是能把她胳膊擰下來。
餘舒疼的呲了下牙,不敢揮開老人,只能小心翼翼地勸說:“您先鬆開我,我才能比劃啊。”
“好好好,你說你說。”辛老先生趕緊鬆開她的手,兩眼殷切地望著她。
餘舒揉了揉手腕,又將那把古劍的樣子描述了一遍:“這麼長,這麼寬,上頭都是綠鏽,劍柄是這樣的,劍頭是這樣的。”
辛老先生聽完了,兩眼“嗖”地一下就亮了,果斷地一拍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