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熱乎乎一碗紅燒肉,就擺在一群沒吃過腥的人面前,哪個不想湊上來聞聞味兒,咬上一塊?
今天是一個辛左判有請,沒準兒明日大提點就會找她去太曦樓喝茶。
這辛左判也實在沒意思,擺明了是衝著她的斷死奇術來的,偏還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支使了辛六兒。
辛六撓撓頭。是也覺得祖父這個由頭太虛套,乾脆一股腦說了實話:
“我告訴你吧,你能斷死的本事這兩天都在十二府傳遍了,我祖父把我找過去問話,詢問你的事,還要我務必把你帶回去一趟,我也怕他打你那一門奇術的主意,特別將你在芙蓉宴上的話學了一遍,祖父答應我不追問你的**,我才肯來找你。”
說完了。眼巴巴地瞅著餘舒。等她答覆。
餘舒把書扣下,盤腿坐起來,問她:“你跑這一趟,就沒個好處?”
辛六臉紅了一下。小聲道:“祖父說了。你若肯來。就把他珍藏的兩顆福壽珠給了我,那是我五哥稀罕的東西,我拿了同他換些小玩意兒。”
聽她老實交待了。餘舒也不生氣,想了想,爽快道:
“行,我就跟你走一趟,明兒先我到太史書苑去,等下了課就去找你。”
辛六聞言一喜,小身板一擰就坐到了餘舒邊上,勾手臂親熱道:
“蓮房你真好,明天我讓府裡準備好吃好喝招待你。”
餘舒擰了擰她圓圓的臉蛋,又說一會兒話,辛六才高高興興地回去覆命了。
等人一走,餘舒就靜下心,這風口浪尖上,她會答應去辛家做客,一方面是因著辛六的面子,一方面是為自己考慮。
雖她在宴會上明說了“斷死奇術”的利害關係,但還是會有一大群人不死心,這些人當中,有好打發的,也有不好打發的,她總不能一直躲著不見吧。
有辛六這一層關係,辛家料想不會有什麼過分之舉,她這一趟過去,正好重審一下態度,藉著辛家人嘴裡傳出去,日後再見什麼人,至少有了先例,不會難做。
。。。。。。
傍晚薛睿回來,聽餘舒說起辛六所請,知道她應邀,思索了一會兒,叮囑道:
“你去一趟也好,不過這辛左判為人,我有幾句話要叫你知道。”
“大哥你說。”
“辛雅在司天監左判這個位子上待了十年,不是沒有手段,紀懷山你見識過了,能做到司天監列位高官的,哪一個不是老謀深算,我二嬸是辛家女子,兩府姻親,來往卻並不親密,你可知緣故?”
薛睿自問自答:“那是九皇子離京在外,他自作聰明,去接近七皇子,祖父不喜他兩面三刀,才少來往。這是私下告訴你,前個月他幫著寧王那一頭給敬王使了絆子,聖上正生氣呢。”
餘舒聽得挑眉,她看辛六是個好筍,怎麼聽起來她爺爺是根歹竹呢。
“我和你說,就是要你留個心眼,明日見到,莫被他面善唬住了。”薛睿拍拍餘舒肩膀,進內室更衣去了。
餘舒將他的提醒記下了,本來有些不以為然,她又不是真的小姑娘,還辨不出真假好壞嗎。
但等到她第二天見著辛雅的面,才知道薛睿這時的提醒,很有必要。
***
六月初九,餘舒回到太史書苑上課,早上書苑裡人不少,她也沒有刻意去走小道,一路上接受了不少注目禮,平安無事地來到方子敬講課的胥水堂,身後也不免跟了一些“尾巴”。
不過也奇怪,這一路上,竟沒個敢上前搭訕的。
司徒晴嵐早給她留好了座位,等她坐下,看了看留在門外面徘徊的人影,對她道:
“我當你今天也不來了呢。”
餘舒一邊擺放筆墨書本,一邊同她說笑:“我怕方院士一怒之下,將我除名了。”
太史書苑一切事務由十八位院士做主,對那些不服管教,性情頑劣的學生,院士們隨時都可以將人從花名冊上除去,從此不再教導,這是僅次於退學的處罰。
“外公才不會,”司徒晴嵐朝她眨眨眼,小聲道:“你現在稀罕著呢。”
兩人低聲交談,同堂的十幾個人,有心思搭話的,卻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皆因餘舒平日少與這些人來往,大家都覺得她不好親近。
不一會兒,方子敬到了,看見門外杵著一群人,都不是自己的學生,他吹鬍子瞪眼地攆走了,進門時候沒有多看餘舒一眼。
等到一堂課畢,這穿衣邋遢的老頭又夾著書本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