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遠給她訂的規矩:他在書房的時候,金羚一定要先敲門,得到允許後才能進門。
“進來。”過了一會兒,金羚才得到了允許。張志遠從電腦前回過頭來看她,一臉的不耐煩,他在家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這副樣子。
每次一見他這副神情,金羚就會先矮半截,因為張志遠不喜歡她大聲說話,所以她聲音壓得很低:“何歡剛來電話,說她病了,找不著她爸,想讓我過去。”金羚越說聲音越小,一邊偷眼觀察張志遠的神色,看張志遠沒有說話,趕緊說,“我說了,你在家呢,我過不去,我推了她了。”因為張志遠還給她立了一條規矩,如果張志遠和兒子同時在家的時候,金羚必須得在家,因為她需要看好兒子,保證不能讓兒子打擾到張志遠。
張志遠的臉上顯出一層怒氣:“你不去她怎麼辦啊?”
“我跟她說了,讓她喝點水,吃點藥……”一看見張志遠不高興,金羚更緊張了。
啪的一聲,張志遠把鍵盤推了進去,一腳把椅子踹開了,兩聲連在一起的巨響,把金羚嚇得一哆嗦。
張志遠勃然大怒:“你算是什麼人啊?何歡是你最好的朋友,過去人家幫過咱們多少忙?現在她沒親沒故的,病了想讓你去幫幫忙,你還推三推四,‘你先吃點藥’,這話你也真說得出口。何歡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實在挺不住了,根本不可能找人幫忙。”
金羚很委屈,張志遠說的她都知道,要不是怕張志遠不高興,她一接到電話,馬上就去何歡那裡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她跟何歡情同姐妹,何歡病了,她不比張志遠著急嗎。但話又說回來了,張志遠罵她,不正說明了,張志遠是個有擔當,有情意,知恩圖報的好男人嗎?這麼一想,金羚就又高興起來了。她就有這個本事,永遠能為張志遠找出藉口,然後更愛他。
第九章 伊人獨憔悴(4)
“叫小偉穿衣服。”
“啊?”金羚又不明白了。
張志遠壓抑著怒火解釋:“我跟你一塊去,順路把他放他姥姥家!”
金羚感到高興,張志遠不放心大晚上的她一個人出門。
可還沒等她陶醉完,張志遠已經在接著說話了:“何歡會打電話,說明她已經病得厲害了,弄不好就得直接去醫院。你自己去,能幹什麼啊?這些事你會幹嗎?小偉,你穿衣服快點,幹什麼事都磨磨蹭蹭的,跟你媽一樣。”張志遠冷笑了一聲,覺得意猶未盡,又狠狠地加了一句,“難怪人們都說母親的素質直接決定兒子的素質,真是一點沒錯!”
一家人在吵鬧聲中出了家門。
等他們夫妻繞到了鑽石莊園的門口,已經快十點了。
張志遠對出租司機說:“師傅,我們進去看個病人,可能得去醫院,你跟著我們進去,在樓下稍微等會兒,然後再送我們去醫院,行嗎?今兒這車太難打了,您就算幫個忙。完了我給您多算點錢。”出租司機點頭應允,金羚崇拜地看著張志遠,他做事情總是這麼周到。
“你愣著幹嗎?趕緊下去登記去啊!”張志遠對金羚的態度,遠不如對出租司機客氣。金羚這才慌慌忙忙地下車去。
一個包裹得很嚴實的女人,也在登記,金羚就著燈光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寫著:何歡。
“何歡?您是?”
魯萍也回過頭,誰也不認識誰。金羚愣了一下,開始自我介紹:“是何歡打電話叫我來的。我是金羚。”只要不當著張志遠,她的思維和口才都很清晰。
金羚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但不管她是誰,既然她會在風雪之夜,為何歡而來,那她一定聽過自己的名字,金羚有這個自信。
果然,聽見“金羚”兩個字,那個女人的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神情,“你也來了,太好了。我正發愁上去怎麼說呢?”她想起來,自己也應該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哦……那個……她爸去北京了,聯絡不上,何歡又不跟我說有什麼事,我不放心,就來了。”
金羚知道了,她是魯萍。
魯萍接到何歡的電話後,一直給何達打電話,可就是打不通。她坐臥不寧,最後決定還是自己跑一趟的好,她想,如果何達知道自己來了,他一定會高興的,而她一切行為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何達高興。
金羚衝著魯萍感激一笑,她在替何歡感激。
三個人衝上了27樓,看見何歡家的大門半敞著——何歡進來後,隨手關了下門,但力氣太小了,門沒有碰上。何歡倒在床上,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嘴裡還在低喃著:“振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