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他倆兩輩子合起來都已經是年過四旬的中年人了,各自的個性都已經定型,便是改了,也不過是在遭遇到大事時才能發現這點改變。平常的時候,在無關原則的情況下,兩人總時不時會故態復萌一下。
當然,再次面對李穆的霸道時,阿愁偶爾的縱容就不是前世那種憋屈的退讓了,更多的,不過是一種調…情和情調罷了。
唔,關於這一點,就不是郭霞那麼個單純的孩子能夠理解的了。
至於阿愁,雖然在外人面前,她看上去還是像以前那樣對李穆唯唯諾諾,可只要周圍一沒了人,便如那天在馬車裡兩人獨處時那樣,她立時就改了對李穆的態度——拿眼角瞅他都是輕的,嘴裡更是不斷的冷嘲熱諷。
偏李穆也不是個弱腳雞,每每針鋒相對,說不過李穆時,她便改為動手……當然,最後的結局往往都是她被撲倒……
不過,雖然外人沒有看出阿愁和李穆的相處跟以往有什麼不同,阿愁自己卻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如今的她,在面對李穆時,心態早已經不同於前世的那種患得患失了——就彷彿是一個知道便是闖了禍也有人會給她收拾爛攤子的熊孩子一般,對面李穆那樣寵溺的眼神,阿愁總忍不住也當自己是個孩子了,有時候那行為舉止竟是幼稚得可笑……
當然,這在李穆看來,也是一種情趣。
如今因兩人都攤了牌,李穆的心思便有一半放在了正事上。白天裡,這二人是各忙各的,只有到了晚間,才有機會相互膩歪一會兒。
而雖然西三院裡不像李穆在廣陵城的別院裡那樣“乾淨”,可該守住的地方還是能夠守住的。加上李穆和阿愁,怎麼說也做了半輩子夫妻了,便是如今換了殼,內裡的熟悉,叫二人依舊時不時會產生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而,不同於他們這年輕青澀的身軀,二人的心態都已經是趨於中年了,所以,這種細水長流的感覺,反而更叫二人受用。但是偶爾順應著這年輕身軀產生一些意料之外的激情,阿愁覺得,這也彷彿是在補上前世不曾真正談過一場戀愛的遺憾一般。
晚間,那無人的正屋裡,只一盞罩在紅色紗罩裡的燭火在搖曳著。那張羅漢床上,李穆死死壓在阿愁的身上,激情尚未完全褪卻的臉上一片潮紅,使得那張俊俏得過了分的臉龐看上去更加誘人不已。
被他牢牢壓住的阿愁也是滿臉通紅,一雙不大的眼更是死死的閉著。
李穆微微一笑,低頭在她的眼上落下一吻,又刻意以舌尖舔溼她的眼睫,這才驚得阿愁睜開眼,含著惱意瞪他一眼。
雖然二人間早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可怎麼著阿愁這具身軀才十五歲,李穆也才十六歲,為了不過早地“鬧出人命”,如今二人除了耳鬢廝磨過過乾癮外,到底不敢走到那最後一步。
某個剛剛借用某人的手做了些無恥之事的人,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二月二那天,他跟郭雲說的那句話,便親著阿愁的眼睫笑道:“你的手果然就是我的手。”
於是,那被當作自己的手使用過度的某隻手,立時惱恨地變成了兇器,直掐得那無恥之徒一陣倒抽氣,卻是轉瞬就將自己的手變成了對方的手。
阿愁一個沒提防之下,叫那隻手攻入要塞之地,不由驚得也細喘了一聲。於是乎,原本剛剛消解下去的激情,不知不覺中又升了溫……
“又來……”某人低聲抗議。
“說好了的,二更天就放你回去,這還沒到呢。”某人低聲回應。
再一次雲收雨住時,時辰早過了二更天了。只是,限在熱情中的二人,誰都沒有聽到外頭巡夜的敲梆之聲。
阿愁這會兒早困得要睜不開眼了,卻到底不敢真留宿在李穆這裡,便又狠狠擰了一下那不知足饜的少年,低頭便要去羅漢榻下找她的鞋。
李穆則戀戀不捨地翻身起來,一邊親吻著她的後脖頸一邊道:“再忍忍,爭取年底前娶你過門。”
阿愁一怔,不由扭頭看向李穆。
看到她那疑惑的眼神,李穆才想起來,他居然忘了給阿愁說一說當下的形勢了。
不過,他也知道,她不喜歡那些勾心鬥角的事,便將自己做下的那些豐功偉績都簡縮成了一句話:“立世子的事兒,大概有眉目了。不過,怎麼著也得等太子大婚之後才能正式下詔。”
那時正是三月。如今京城裡最大的話題不是那新冊立的太子,也不是廣陵王把立世子之事推給皇帝定奪的事,而是皇上為太子廣選太子妃的事。
那宣仁皇帝是個性情溫和之人,其執政風格向來講究箇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