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安探身下床,徑自走進了洗手間。
漱口良久,總算是將那股子酸意壓下去了,慕凝安這才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來。
門邊立著一個黑影,一身病號服,她抬眸一看。
靳寒立在那,頎高的身影背對著光線,稜角分明的輪廓顯得越發的暗沉。
“好些了?”他問。
慕凝安懶得理他,錯開他的身子,從一旁的過道穿過,走到床鋪邊,收拾起她的私人物品。
顯然是要走。
很快,利落的打包,拖著她的行李箱便要離開。
靳寒攥住了她的胳膊:“要走?剛好,一起!”
“鬆手!”慕凝安斥了一句。
“一句玩笑話,至於這麼生氣?”靳寒微微擰眉,沒了剛剛的戲謔。
慕凝安一雙眼噙滿怒火,厲色看著他。
玩笑?這樣的話別人說說,她當做碎語閒言可以不顧,可偏偏是他!
他對她做的那些齷蹉事有多不堪,難道他不知道?還是他真把她當成那種可以為了錢,做出錢色交易的夜場女公關?
慕凝安冷笑了一聲,突然想到了兩個人在高爾夫會所的第一次見面,他可不就是把她當成了夜場的女公關了麼?
“你已經醒了!錢的事情也當面說清了!不放心?我再給你寫一張欠條?”
說著,慕凝安點了點頭:“是該寫一張!”
她伸手去翻手包,可手臂被靳寒攥著,動作不便:“鬆手!”
靳寒不鬆手,垂眸看著她,一張臉因為吐過,脆弱的毫無血色,一雙水眸染著血絲,凝著淺淚,倔強的可憐。
“我收回那句話,我道歉!”靳寒沉聲說著。
他高高在上慣了,即便是做錯了什麼,一句沉默,也沒人敢說他什麼。
若說是道歉,可能,這還是第一次。
慕凝安咬唇,一句道歉,遠遠不夠!
靳寒抿了抿唇:“是你自己想的齷蹉,至於一句話就要翻臉麼?”
是她想的齷蹉,慕凝安連連搖頭:“肉償?你想讓我怎麼償?陪靳總睡一夜,能抵多少錢?”
靳寒薄唇微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不也是肉?”
慕凝安心頭一揪:“你說什麼?”
聲音有了一絲顫抖。
難道靳寒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不會的!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件事情。
靳寒凝眸看著她,視線漸漸下移,最終落到了她的小腹上,並上兩指,用指背滑過她的絲綿衣料,聲音低醇:“懷著身孕,動怒對胎兒不好!”
慕凝安咬唇,身子不由自主的顫著,她撇開靳寒搭在她腹部的手,斥他說:“你胡說什麼!”
靳寒挑眉:“算算日子,難不成第一次就有了?”
慕凝安推搡著他:“瞎說什麼!”
“這兩天你一直反胃,難道不是孕吐?”
慕凝安薄唇顫著,雙手攥著拳,竟然忘了,他耳朵沒背,想必這兩天她的那些聲響,他都聽見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敲門聲陡然響了。
“蹬蹬!蹬蹬!”
有序的兩聲,慕凝安認得這敲門聲,想必是古嶽來了。
“進來!”靳寒應了一聲。
古嶽推門進來,見兩個人站在那裡,旁邊又立著行李,便輕笑說:“靳總!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行李我來收拾就好了,怎麼煩勞您二位親自動手呢!”
說著,便上前要接過慕凝安手中的行李,知道孕婦不能操勞,他很是主動。
醫生說與靳寒慕凝安懷孕的事情的時候,他就立在一旁,自然也聽到了。
慕凝安不鬆手:“不用!”
古嶽一怔眉:“慕小姐!還是我來吧!讓您拖這麼重的東西,靳總該心疼了。”
古嶽輕挑著語調,意味明顯。
慕凝安覺得驚愕,難道古嶽也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
慕凝安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忙瞥向一旁桌子上的水果籃,裡面都是一些半生酸澀的水果。
原本她還以為,古嶽只是買了打包好的水果,只是看重包裝精緻,裡面的果品他未必嘗過,這才買錯。
可現在看來,他是知道了孕婦可能喜酸,這才準備了這些東西。
悄聲無響的做了這些事,竟然一向心細如她都沒有察覺出來,古嶽做事當真是滴水不漏。
也難怪,剛剛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