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又望向被暫時擱置在一邊的太皇太后的糕點,忽地就想起日前太皇太后與她說過的話。
那日太皇太后扶起她後,便自語道:“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一個罪臣之後,明明勢薄,卻是個打不死的蟑螂,還屢立奇功博得樘兒歡心……”她頓了頓,隨即厲色道,“近日皇后那邊的外戚,可是十分囂張。”
鄭金蓮一驚,太皇太后曾說過,唯一能制約皇后的,怕就只有女學士一人。這是要開始對付皇后了?念及此,她試探道:“太皇太后是想借女學士的手……”
“不,”太皇太后遙遙望了眼坤寧宮的方向,回頭寵溺地對她一笑,“傻丫頭,是借皇后的手,對付女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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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這樣?”
李慕兒的話,將鄭金蓮思緒拉回。她點點頭,見李慕兒咧著嘴滿意地繼續,忽而有些於心不忍,輕聲道:“女學士,你要小心皇后。”
“什麼?”
“沒什麼,繼續吧。”
鄭金蓮此時尚且以為,太皇太后所要利用之人,無非就只是皇后一人罷了……
☆、第二八二章:判罪荊王
不知道是不是鄭金蓮的糖梨羹當真起了作用,還是李慕兒的用心打動了朱祐樘,他的咳嗽漸漸緩解了不少。
而荊王一案的審訊,也迎來了最後的關頭。
一日晌午時分,朱祐樘沒有午睡,也沒有屏退李慕兒,召了戴珊與馬驄入宮,詢問荊王的審訊結果。
“皇上,荊王已經認罪。”戴珊如今身為刑部尚書,人雖然扣在錦衣衛,但他的差事一點也不會少。
馬驄本打量著李慕兒,聞言補充道:“皇上,荊王除了對自己的家人下手以外,還經常糾集一些小流氓,成天吃喝玩樂。他們有時換上便服,騎著高頭大馬,在大街小巷橫衝直闖,甚至私自渡過長江,到處尋花問柳,只要聽說哪一家媳婦或者女兒有些姿色,就搶回荊王府。”
李慕兒聽得氣憤,怒道:“確實如此,荊王府內常常紙醉金迷、花天酒地,依微臣猜測,以荊王的歲祿,是遠遠承擔不起他**的生活的……”
“不錯,”馬驄見她靈氣十足,心中開懷,“除了上書喊窮,明的硬要,荊王還時常暗中侵吞。據查,他曾吞沒大批官糧,倒買倒賣。荊王府府庫裡聚斂的錢財,數以萬計!”
朱祐樘靜靜聽完他們的稟奏,半晌才開口道:“你們也看到了,那日太皇太后親自去了錦衣衛。”
兩人點頭。李慕兒卻是一驚。的確,剛回宮那日,蕭敬稟報太皇太后去見荊王……
難道是太皇太后要包庇他?
這倒是有可能的,畢竟荊王罪過雖大,卻頂多只是有損皇家聲譽,與當初李慕兒所料通敵叛國,可不能同日而語。
李慕兒正在腹誹,果然聽到朱祐樘道:“太皇太后念在血脈相連的份上,求朕放過荊王的性命。”
對荊王,李慕兒心中唯有厭惡。幾個月以來,她雖並沒有向朱祐樘打聽過,會怎樣處理荊王。但私心裡,她以為荊王必定難逃一死。
戴珊與馬驄面面相覷,顯然也同李慕兒一樣詫異。荊王所犯之罪,殺一百次都不為過,皇上就唸在他是皇姓近親,便要恕他無罪?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覺得,怎麼判最為合適?”
朱祐樘親口詢問他們的意見,這對兩人而言,是榮耀,也是信任。戴珊率先提議道:“那便永世關在獄中,任他自生自滅。”
“大人,此刑雖僅次於處死,實行起來卻怕不妥。”馬驄彬彬有禮,勸道,“牢獄之久,易生變數。即便是我錦衣衛獄,也不能完全保證,一輩子不出差池。就回京途中那群營救荊王的黑衣人來看,荊王在外還有黨羽,若是再來劫獄,又是樁麻煩事兒。”
“馬驄說得沒錯,”朱祐樘頜首,擰眉道,“況且太皇太后的意思,恐怕還要顧及皇家顏面,囚在獄中,終究邋遢……”
殺也不行,關也不行,流放什麼的,更是給了同黨機會,更不可行。那還能怎麼罰?
朱祐樘悠悠看向李慕兒,“女學士,你可有何想法?”
李慕兒癟癟嘴,違心說道:“微臣有一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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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個晴空萬里,冰雪消融的日子,朱祐樘御駕親臨文華門,與幾位皇親和文武大臣,共審荊王見潚。
李慕兒以女官身份隨行,朱祐樘不願再讓荊王看到她,遂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