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村,周水村,不是姓周就是姓水,剩下幾個零散形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由於不是一個老祖宗,於是拉幫結派幹架的時候就格外多,但凡兩個姓氏不一樣的,如有別有用心的人一煽動,一點兒小事兒也能上升到兩族戰爭。
這些年好多了,一是人們的法律意識越來越強;二是周水姓之間通婚越來越自由,沾親帶故的;三呢,還在於老村長,他在位多年做的為數不多的好事兒,就是能在兩族發生大規模衝突的時候,充當和事佬的角色。
水月生邊穿衣服邊在心裡嘀咕,不要出事兒才好。他
還記得上一次大戰的情景,那時他還是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
自古以來,水姓人相對於周姓是處於弱勢地位的,直到老村長家的四個兒子橫空出世,才扭轉了歷來的被動局面。
這代人的恩怨從他們玩泥巴時就已經開始,水姓以老村長家四個兒子為首,周姓以周家五個兄弟為首,打打鬧鬧,直到各自成家。
上次鬥毆造成周水兩姓氏二十口子人的損傷,大家打得鼻青臉腫,彼此罵著祖宗大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若問起起因,只得發笑,就是為著田間地頭的一棵草,周老大說是水老二媳婦拔了麥蒿往他田裡扔,水老二媳婦不承認,罵著罵著就上升到了祖宗之戰。
那時的水月生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他見族裡人紛紛上去拼命,脫了外衣就想去幫忙,被他娘狠扯一把拽回來,這才沒落個鼻青臉腫的下場。
那張戰爭可真夠激烈的,磚頭、土坷垃、木棍齊飛,二十多口子人打得焦灼,根本分不清敵友,扯著人就亂揍,他親眼瞧著周老三家媳婦被周老二狠踹了一腳,嘰裡咕嚕從人群中滾了出來,半天沒緩過神兒。
那天傍晚的雲彩就是被周水兩姓人染紅的,月生趴在屋頂上,偷偷瞧著他們拖著疲憊又傷痕累累的身軀各自回家去。
他心裡滿含怨怒,不明白娘為什麼不讓他去幫忙,以後說起來他還怎麼在水姓人裡抬頭?
直到周老二晚上不省人事,被拉到醫院裡去,警察找上門兒,凡是參與鬥毆的皆賠了醫藥費。
人們心裡又怨恨起來,幫你們老周家反而幫出不是來了。
老村長就是在這次調節中起到了帶頭作用,他“赦免”了周水兩姓人的賠償費,自己掏腰包補償了周老二。
按理說,子債父還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是不是還有周姓人嘛,這麼一攪和,得,沒人跟錢過不去,這波操作深得人心。
於是老村長有了“從政”以來的首波好評。
香梅也見識過上次的“動亂”,心有餘悸,道,“不會又要打起來吧,”她扯一把水月生,“你可別瞎湊熱鬧啊。”
“知道。”月生披了外套往外走去。
此時水老三家門口聚集了大批人,見他提回來的行李還扔在院子裡,又見身上臉上都是傷,個個心裡揣測,十有**是周家人乾的。
人家水老三打工才進村兒,又是大晚上的瞧不真切,若說無冤無仇,能打成這個樣子?
老水家的人圍著他團團坐,“真沒瞧清楚?不
是老周家的人?”
水老三哪敢提自己在樹林子裡的事兒,只含糊道,“啥也沒說,揍了一頓就走了。”
這可奇了。
只把水老三媳婦兒氣的哭起來,一眾女人安慰她。
周姓人自覺站在大門外,就連平日裡跟水家走得近的琴心,也不敢輕易踏進院子去。
周姓人心裡也在犯嘀咕,到底是誰跟水老三過不去?
月生跟香梅進了院子,打問情況,只蹙起眉頭,“都打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
寧先生也趕了過來,檢視了情況,“不要緊,皮外傷。”
水老二一激動,“他孃的,是不是周家人乾的?我去宰了他!”
水老四最近正跟周老五因著門檻高低的事兒較勁,他一拍桌子也站起來,“我去召集人,都甭過了!”
被他這麼一煽動,烏泱泱一屋子人頭腦發起昏來,都叫囂著往門外去。
“幹什麼呀?”寧先生把桌子一拍,瞪起眼來盯著水老四,“你們難不成想坐牢?”
水月生趕緊幫襯,“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