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很清楚,這種樂器聲有著無法抗拒的魔力,雖然能讓人感覺愜意和欣快,其實卻是一種邪惡的力量,禁錮了她的靈魂。她的身體,不再屬於她,而是被邪惡的樂器聲所控制著。
巨大的恐懼一下子就湮沒了方媛。她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祈禱魔鬼般的樂器聲儘快結束,恢復她的自由。
19、
方媛奮力抗爭,想要讓大腦皮層恢復對身體的控制。她不斷地向身達下達命令:停下來!可是,她的腳步依然在緩慢而僵硬地往前走,直到被鏽跡斑駁的女生宿舍區鐵門所阻擋。如果有人,肯定會被眼前的情景嚇壞:方媛彷彿一個毫無知覺的殭屍般,臉朝外靠著鐵門,兩隻腳卻在不停地原地踏步……
邪惡的樂器聲更加得意了,節奏越來越快。方媛就這樣,身體隨著樂器聲的節奏動作越來越大,甚至開始試圖從欄柵的隙縫中鑽出去。她是不可能成功的,鐵門的隙縫實在太窄了,她的身體根本就擠不過去。
方媛的頭越來越痛,她越抗爭,所受的反噬力就越強勁。可是,如果不抗爭的話,聽之任之,她很可能成為別人手上的傀儡。
這種情況,有點類似於“鬼壓床”的夢魘,多半在身體虛弱和疲憊時產生。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已經睡醒了,有清醒的意識,能清楚的表達意願,卻使喚不了身體。沒有視覺,沒有聽覺,沒有嗅覺,也沒有觸覺,更沒有味覺,有的只是光和影的碎片。所有的東西,都是非實質的,沒有形狀,如空氣般。你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睡在床上,用盡了力氣卻也睜不開眼睛。
方媛曾經有過很多次這樣的夢魘。她在睡夢中反覆驅使自己的意志試圖喚醒身體,累得筋疲力盡才能醒來。
但這次,情況明顯不同。樂器聲彷彿一個無孔不入的迷藥,輕易地迷住了她的身體,無論她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就在方媛頭重腳輕、疼痛欲裂再也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連串的奇怪聲音,彷彿唸誦佛經似的,抑揚頓挫,綿綿不絕。
樂器宣告顯受到了影響,彷彿一條輕盈的溪水受到了阻礙,變得凝滯起來。方媛精神一振,疼痛感大為減輕,激動之餘,腳步竟然停了下來。
方媛又驚又喜,全身痠痛,彷彿經過了一場劇烈運動般。她沒有休息,而是掩上耳朵,撒腿往回跑。
樂器聲不甘心失敗,拋了個高調,再次刺激著方媛的耳膜。與此同時,那種佛經聲再次響起,隱隱有和樂器聲對抗的意思。兩種聲音糾纏在一起,彷彿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你來我往,近身搏鬥。最終,樂器聲率先偃旗息鼓。
方媛急匆匆地跑進女生宿舍,爬上樓梯,衝進寢室。重重地關上門,反鎖,靠著門喘息。
燈突然亮了。蘇雅穿著睡衣一臉迷惘地看著方媛。
“方媛,你怎麼了?怎麼好像被鬼追似的?我剛才醒來,沒看到你,正想找你呢。”
方媛一下子就衝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蘇雅,全身因緊張而顫慄不已。
蘇雅被嚇住了,在她的印像中,方媛是一個特別堅強的女生,再可怕的事情都經歷過。沒想到,她居然也會嚇成這樣?
“方媛,別這樣。”蘇雅輕輕地拍著方媛,柔聲說,“好了,沒事了。有我在,不用怕。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方媛一把推開蘇雅,哭笑不得:“你以為你在哄小孩啊!”
蘇雅也笑了:“你剛才的樣子,別說,還真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讓蘇雅這麼一鬧,方媛的情緒才稍稍穩定下來。她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短地告訴蘇雅。
蘇雅聽完後,臉色也變了。就在不久前的幾個小時,她還在給方媛講死亡鈴聲事件。沒想到,方媛就這麼快遇上類似事件。
“用音樂殺人?”蘇雅喃喃自語,“難道是《黑色星期天》?”
方媛知道《黑色星期天》的典故。它是一個法國音樂人制作出來的管絃樂曲,有著難以置信的憂鬱和哀傷,先後有一百多人因為聽過這道樂曲而自殺,被稱為魔鬼的邀請書,遭到歐美各國的聯合抵制而銷燬,就連作者本人也因此鬱鬱而終。至今,連精神分析家和心理學家也對此無法作出圓滿的解釋。
“絕不是《黑色星期天》,因為那不是管絃樂。”
“能夠勾魂的樂器聲?”蘇雅彷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難道,是傳說中的離魂曲?”
“離魂曲?”方媛怔住了,“我只聽說過安魂曲,是基督教徒祭奠和悼念死者的典子,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