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她躺在床上一個月滴水未沾粒米未進也不過是個笑話;郎中都能收買;更何況是在她身邊服侍多年的忠僕?不過她也謹慎,只讓一個身邊的嬤嬤和一個年紀最小最好掌控的小丫鬟知道這件事,於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兩人就將食物帶給她;她還是會起來補充吃東西體力的。而且她更知道若是把身體搞壞了;日後與情郎生活不便;所以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是很注意的。
她的脈象虛弱,那是因為吃了張簡齋給的藥丸偽裝出來的;臉色蒼白是因為用了易容手段。總而言之;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左輕侯仍然沒有問出來她為什麼要這樣裝病,因為那些郎中和那兩個她的忠僕也不知道,唯一能解答這個問題的,就是張簡齋和現在還躺在屋裡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的左明珠。
所以左輕侯的怒火全都衝著張簡齋去了。
事到如今張簡齋實在也沒辦法隱瞞下去,只好將真相都說了出來。原來左明珠愛上了左家的死對頭薛家的二少爺薛斌,薛斌是有未婚妻的,但是他的未婚妻施茵卻又愛上了一個京城來的戲子葉盛蘭。這件事若是說出去,不但施茵的母親金弓夫人會暴怒,薛斌的父親薛衣人和左輕侯也勢必要發生衝突——因為左薛兩家世代都是血仇,薛衣人和左輕侯已經約定,在今年的除夕做生死決鬥,這兩家的世代血仇決定了他們兩家之間除非有一家死盡死絕,否則這仇恨誰也休想化解得開。
在這樣的情況下,薛斌和左明珠就連私奔都不行,因為如果他們私奔的話,更會將兩家之間的矛盾激化,所以他們就想了這麼一個法子,那就是施茵假死,和葉盛蘭私奔,而左明珠也假死,然後再醒過來假裝是被施茵藉屍還魂,這樣一來,她就有了兩個身份,一個是薛斌的未婚妻施茵,一個是左輕侯的女兒左明珠。薛斌的未婚妻嫁給薛斌那自然是再合情合理不過,左輕侯也沒法反對,而既然“魂”是施茵的,薛衣人當然也反對不了。
他們覺得更妙的是,這樣一來左薛兩家就成了兒女親家,薛衣人和左輕侯自然也就打不起來了。
“荒唐!”黎含玉聽到這裡忍不住罵道,“要是我有女兒,我女兒被別人借屍還魂了,我不燒死那個妖孽才怪哩!怎麼還會捨不得傷她?你們竟然還覺得這主意很妙?全都腦子進水了吧!”
張簡齋訥訥不能言。
黎含玉這還沒說完呢,“再說了,按照你們的邏輯,施茵的魂上了左明珠的身,那豈不是說左明珠的魂已經不在了?你們要讓左二哥傷心成什麼樣子?一個遊魂佔了他女兒的身子,還要用他女兒的身子去嫁給他仇人的兒子,你們的心都是石頭做的?”
他看向了左輕侯,嘆道:“左二哥,這樣的女兒你還要她來做什麼?她都忍心讓你如此悲傷了,剛才若不是我替你補充了氣血,說不準你聽到這番話就會氣急攻心,連跟薛衣人生死決鬥都等不到就要魂歸天外,這到底該怪誰?”
左輕侯臉色灰敗地發了一會兒呆,突然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黎含玉一邊刷治療術搶救一邊罵人:“這就是你們的絕妙好計?左姑娘真是孝順啊,等不及薛衣人來殺你父親,所以就先替你未來的公公先下手了是麼?”
屋子裡的左明珠哭叫著衝了出來,撲在左輕侯身上大哭著辯駁:“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想到爹會這樣的!”
黎含玉毫不留情地把她拎起丟到一邊,冷冷道:“是啊,你只想到日後你和你的情郎你儂我儂,你的公公對你這個好兒媳滿意不已是麼?你從沒想過你父親會為你的死傷心成什麼樣,會不會就此一命嗚呼。這些你當然不會去想,因為這都是阻礙你和你的情郎在一起的障礙!”
“阿玉……”楚留香有些不忍地輕聲道,“我們還是先把左二哥抬到屋裡去吧。”
黎含玉揮手叫來兩個家丁把左輕侯抬進了旁邊的屋子裡,然後冷冷一眼把要跟進去的左明珠釘在了原地,“能為自己卑劣的行為找到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藉口,你也夠有本事的,只是不知道左二哥醒來之後,還願不願意認這個被‘借屍還魂’了的女兒?”
左明珠捂臉大哭起來。
黎含玉給左輕侯刷滿了血條,看他的臉色終於紅潤起來,才收了蟲笛,看向了楚留香,“香香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楚留香嘆氣,“到了這裡,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是左二哥的家務事了,我們不好插手的。不過你今天火氣也太大了啊……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黎含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他拉過來抱住,腦袋